用鄉村教師舉起的文明燈火,燃斷貧困的代際傳遞,讓鄉村和城市相攜走進現代中國
基礎教育的熱點話題,這些年常常膠著于擇校熱、課業重,以及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在城市就讀門檻,多是圍著城市打轉兒,而鄉村教育問題則相對沉默。不少農村孩子擔心,艱苦的條件下,還有多少老師能堅守?一些鄉村教師孤獨地承擔著包班教學,在“麻雀校”里成為全能老師,他們薪酬微薄,有的甚至白天教學、業余時間打工來貼補家用,遑論職業尊嚴?從最近中央媒體的一些報道中,鄉村教師的難處,鄉村教育的短板,令人關注。
鄉村的三尺講臺,事關廣大農村中小學生的命運,更關乎整個民族的未來。人民有所呼,改革有所應,鄉村教育引起決策層高度關注。日前,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一次會議通過了《鄉村教師支持計劃(2015—2020年)》,就直擊肯綮: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基本實現教育現代化,薄弱環節和短板在鄉村,在中西部老少邊窮島等邊遠貧困地區。發展鄉村教育被提到“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高度,誓言“讓每個鄉村孩子都能接受公平、有質量的教育,阻止貧困現象代際傳遞”。
這份源自頂層設計、安排操作細則的改革計劃,最令人振奮的,是一掃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式的局部“理療”,將藥下到了腠理深處。比如,城市基礎教育向外來務工人員子女敞開大門,固然令人欣慰,但是,只有鄉村與城鎮擁有相對均等的教育資源,城鄉之間的教育差距才會從根本上縮小。再如,農村大規模撤并鄉村學校,對優化教育資源、提高教育質量發揮了一定作用,但是,曾經生動熱鬧的鄉村學校,生源少了,規模小了,教師跑了,鄉村文化主心骨何處安放?孩子們翻山越嶺奔向遙遠的學校,年輕父母在城里辛辛苦苦打拼,祖父母則孤守于空蕩蕩的村落,誰來撐起鄉村的明天?
西漢思想家董仲舒給漢武帝獻策,“立太學以教于國,設庠序以化于邑”,意指鄉村教育的根本,是“教化鄉邑”。陶行知的話,在今天仍然值得深思:“學校是鄉村的中心,教師是學校和鄉村的靈魂,小而言之,全村的興衰;大而言之,全民族的命運都掌握在小學教員的手里”。
掌握著“全民族的命運”的鄉村教師,是一盞盞燈火,驅散鄉土大地的蒙昧,燭照鄉土文明的傳承。
盡管越來越多的農村人口往城市轉移,盡管城鎮化進程不斷推進,但不意味著我們就應該坐視農村中小學的教育差距同城市日漸拉大。對農業大國的中國而言,對向來秉承“禮失求諸野”、以美麗鄉村作為精神家園的中國而言,鄉村絕不能失守,鄉村教育的燈火絕不能黯然,鄉村教師的尊嚴絕不能委頓。對我們來說,努力造就一支素質優良、甘于奉獻、扎根鄉村的教師隊伍,不僅是個教育問題,更是個發展課題。
“把鄉村教師隊伍建設擺在優先發展的戰略位置”,希望在強有力的“支持計劃”下,鄉村教師以及鄉村教育,都將有溫暖、踏實而有尊嚴的未來。而鄉村學校承擔的潛在責任也將發揚蹈厲:傳承文化、維護社會安定、培育有凝聚力的民風民俗。用鄉村教師舉起的文明燈火,燃斷貧困的代際傳遞,進而讓鄉村和城市相攜,一同走進現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