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棄嬰島”讓偌大的羊城不再寧靜,它所帶來的倫理沖撞和遠超預期的棄嬰數,著實令人揪心,也讓決策者糾結。設立僅十余日,接收棄嬰數便迅速突破100個,遠超其它試點城市;有的父母攜行李箱遠道而來,離去時鎮定自若,全無骨肉分離的悲傷;前日更接收到首例死嬰。
廣州福利院更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一個保育員要照料20個孩子,一頓飯排著隊喂,起碼要兩小時。長期缺人手,有錢也招不到工,福利院的孩子“躺在米缸里挨餓”……這些細節實際上揭示了最淺顯的道理,父母是孩子最好的養育者,也是人倫和法理上的第一責任人,即便外界能承擔棄嬰的養育之職,但其局限也顯而易見。
因此,在任何國家,棄嬰都有違人倫法理,都要受到道義譴責甚至法律制裁。設立棄嬰島其實是在情理悖論中的無奈選擇,關鍵是要在道德、制度、法律上尋求平衡。棄嬰島初設,當人們為“新事物”誕生而探究其合理性時,隱匿的社會倫理缺陷也開始顯現。盡管被棄者多為殘患兒,父母或有不得已的苦衷,社會應當同情;但作為父母,遺棄孩子就意味著道義的背叛,輿論也不能因寬容而放任這種行為。
當然,也應看到,在全國多城市的棄嬰島試點中,唯廣州出現如此始料不及的“棄嬰潮”,確有特殊原因。誠如市民政局負責人所言,在沒試點前,廣州就是全國接收棄嬰最多的城市之一,每年達三四百個。如今所謂的“棄嬰潮”,實際只是以往問題的顯性化,從分散全市到集中于“島”這一點上。棄嬰集聚羊城,亦是多種因素所致,與經濟發達、醫療資源集中、風氣開放、流動人口多等有關,可以說,廣州這個小小的棄嬰島,承載的遠遠不止這座城市的棄嬰。就決策層面而言,在資源配置上,必須考慮廣州試點的特殊性而有所傾斜側重。
對廣州的棄嬰島現象,既不必大驚小怪,更要慎言“叫停”。畢竟,在道德法理與生命救助面前,任何爭論都不可忽視對生命的敬畏。開放棄嬰島,在我國剛剛起步,而類似的社會救助,在歐洲許多國家已存在數百年,但至今仍爭議不斷。說白了,棄嬰島本身是社會矛盾的產物,只要無法杜絕棄嬰現象,這個“島”就有存在的合理性。當下最迫切的是應探尋棄嬰背后的深層原因,強化制度的補缺和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