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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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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專車司機聊天，已經(jīng)成為我乘坐專車第二大理由，第一則主要還是便宜和舒適。專車（快車）司機也成為一個反映社會行業(yè)變化的窗口。不過，這些變遷也許是社會整體面向變好的信號。
這些轉行做司機的人中，有些就直接受到了“八項規(guī)定”的波及。例如，一位司機曾在天津賣海鮮，因為官員們餐桌上的收斂，導致海鮮變成了海臭（死了），故而被迫轉行來北京干專車司機以為周轉。由于樓堂館所建設的收斂，做玻璃幕墻生意的老板也轉行司機來周轉資金。還有一位做裝修的專車司機和我說，至今還有政府部門以黨內(nèi)的整風肅紀為理由，拖欠著款項沒有發(fā)。
專車司機們反映的變遷，也同樣涉及到了出租車行業(yè)。在乘坐的各種專車當中，不下三次碰到了從出租車公司跳槽而來的司機，他們或選擇委身專車公司，或開著自家車拉活。一位成為個體戶的前出租車司機曾跟我算了一筆賬，他一周因為限號休息一天，平時堅持12小時的工作量，周末只白天或者晚上出來，可以保證5萬多的收入和2萬多的凈收入。但是，他當出租車司機時，比這奔波也只不過才有可能達到將將過萬的收入。
事實上，即便出租車司機再勤奮，他們也需要面臨日益擠壓的市場和日益減少的收入。像在北京這樣的城市，記不得上次打出租車是什么時候的人估計大有人在。有可能有些人打出租車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手機沒電了。最近恰巧因為這個原因，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這位使用某打車軟件已經(jīng)一年的司機告訴我，接單量在一年內(nèi)大幅下滑。這位司機和我談到了出租車的生死問題。雖然我們都相信坐擁特權的公司會繼續(xù)旱澇保收，不會在這場消耗戰(zhàn)中被拖垮。但是，誰會繼續(xù)開出租車呢。這位司機說，現(xiàn)在跳槽雖然不那么多，但也絕不是罕見事情了。不過這位司機也為出租車叫屈，他們認為現(xiàn)在競爭環(huán)境不公平，他們這些司機解放出去也不見得比專車差。
鋪陳至此，出租車的問題似乎還是一個底層間的博弈。出租車公司其實并不會因為現(xiàn)在的市場競爭有所損耗，特權可以保證他們的收益。但是作為底層的司機、乘客與專車司機則處于一種尷尬的位置。在一些城市，這種博弈甚至演化成赤裸的兵戎相見——出租車司機圍堵專車、圍毆專車司機。而這種博弈本就是不合理的存在?？梢灶A見的是，若是放任自流則將傷害這個行業(yè)本身。
互聯(lián)網(wǎng)對于這個行業(yè)的影響，除了陣痛還有倒逼改革的作用。雖然依舊沒有一個城市讓困擾出租車行業(yè)的“份子錢”透明化，但一些改變已經(jīng)開始了，政府也正在學會對這個行業(yè)讓利。例如南京市在今年1月，就取消市域出租汽車經(jīng)營權使用費。而廣州也在9月開放了“份子錢”的價格限制。但在所有進行改革的城市中，最近杭州的方案無疑是最觸及本質的。在杭州，出租車的發(fā)展已經(jīng)被擠壓到必須求變的境地。
杭州的改革不僅延續(xù)了其他城市中改革的讓利模式，如“經(jīng)營權無償使用”、“清理規(guī)范經(jīng)營關系”等等。這些措施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司機個體的壓力，為司機們免除了后顧之憂，釋放了個體的競爭潛力。這些改革措施，也為出租車司機們營造了與專車競爭更為公平的環(huán)境。
不只是真金白銀地退還有償使用金。更為有誠意的是，杭州的出租車改革觸及了改革的深層次，而不局限于往往淪為“朝三暮四”修修補補式的改革。所謂深層次的問題，是指杭州市涉及了管理方式的轉變，如本次方案所提出的將出租企業(yè)定位由“公共交通的重要組成部分”調整為“公共交通的重要補充”，該方案還提出要在總量和價格上放開管控等。總體而言，這是一個明確了政府與市場邊界的方案，政府該閉眼的閉眼，該放手的放手。
“公共交通的重要組成部分”到“公共交通的重要補充”，這樣的措辭變化，并非意味著出租車漲價成為常態(tài)，普通家庭不能消費得起。相反，這樣的措辭恰恰恢復了出租車的本來定位。在歐美，出租車本來就是私人化的運輸工具。作為一種私人產(chǎn)品的出租車，加持了“公共”屬性，這本就是一種桎梏。
出租車本身就不能與地鐵、公交等放在一起比較。公共產(chǎn)品的名號，是對出租車市場化的一種拖累。因為公共是管制最好的借口。如今杭州征求意見，在措辭上實際為出租車松了綁。由此，漸去公共化的出租車可以更好擁抱市場化。至于影響普通家庭的問題，則大可不必憂慮。因為，在市場的歸市場，公共的歸公共后，充分競爭的領域中定能繼續(xù)分化出各種差異化的產(chǎn)品，普通家庭的市場則也必然不會被忽視。況且，即便沒有出租車，這個市場已經(jīng)是一個充分競爭市場。如今，這樣的措施只不過是出租車行業(yè)的自我救贖罷了。
至于總量與價格管控問題，雖然征求意見穩(wěn)妥地以過渡來處理，但也讓人們看到了邊界與市場化的光亮。與定位一樣，這其實也是一種面向市場的回歸。追溯出租車行業(yè)的發(fā)展史，這些管制措施皆成型于上個世紀90年代。彼時，這些管制措施出臺，是出于規(guī)范市場的現(xiàn)實需求。而到了現(xiàn)在，充分的市場競爭則已經(jīng)比管制更能規(guī)范打車市場的行為了。這個時候，也有必要考慮管制這種措施的退出了。況且，這種管制，尤其是總量管制，已經(jīng)成為整個出租車行業(yè)的癥結所在，限制了市場活力，也是造成現(xiàn)在多數(shù)棘手問題的原因。
杭州的改革方案，誠意在于尊重個體，誠意在于回歸市場。讓政府閉眼，市場睜眼，最終的益處就是救贖出租車行業(yè)。其實，無論改或者不改，對于打車市場的影響只是衍生更豐富的差異化產(chǎn)品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