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國青年報》和澎湃新聞針對高職院校不安于姓“職”,一心想往“高”發展,忽視技能教育,重視數學、外語,把升本率作為重要辦學目標的報道,引起社會對高職辦學定位偏差,染上“高燒”癥狀的關注。
高職院校辦學者認為,“高燒”是不爭的事實,可他們有說不出的苦衷,不追求上層次,不提高專升本率,學校將很難生存。在地方政府看重學校的層次、受教育者在乎高學歷的當下,一心安于“職業教育”定位的高職院校,恐怕在還沒有辦出特色之前,就被淘汰了。
高職院校辦學者把“高燒”的責任,推給了政府和社會,可政府和社會并不買賬。政府官員批評學校辦學者急功近利,總想盡快出政績,因為提高學歷層次,比培育學校特色,在目前更容易些。有一些校領導,確實是將學校升格為本科,或者至少和本科院校合作辦學培養本科生,作為任期目標。這種觀念不變,縱有政府部門要求學校安于定位,也不會有什么效果——國家不是已經制訂戰略,要求地方本科院校要轉型進行職業教育和應用技術教育嗎?有多少地方本科院校心甘情愿轉?因此,“退燒”,該從高職院校自己做起。
關注高職院校“高燒”的社會輿論,則把“高燒”的病因,主要歸為政府的政策導向與學校的辦學理念,卻忽視一個基本的社會現象:在我國國民心中,有多少人把高職視為與普通高等教育有一樣地位和價值的教育?高等職業教育,本來是和普通高等教育平行發展的類型,可在我國社會,這變為一個層次,而且,扮演著對受教育者進行“分層”的功能,接受高等職業教育的受教育者,往往會被貼上“差生”、“低人一等”的標簽。時下流行的觀念是階層流動,輿論普遍認為,一個人只有進名校、接受精英教育,才有進入“上流社會”成為“人上人”的可能。也就是說,高職“高燒”,也是社會學歷高燒的癥狀之一。
可見,高職“高燒”既是學校病,又是教育病,還是社會病,這需要學校、政府、社會共同治理,不能推諉。
對于建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我國已制訂整體方案,問題在于,在關鍵領域,還有待突破,按照教育管辦評分離改革的要求,政府必須把辦學自主權和評價權放權給學校和社會專業機構,但目前看來,放權并不順利,尤其是地方政府部門,還用傳統思路管教育、介入學校辦學。要使高職“退燒”,需要政府把伸得過長的手縮回來。
高職院校,則要改變傳統的等靠要辦學思維。如果學校在辦學時,出于眼下的功利目的,還是繼續以前那一套與改革方向背道而馳,這些學校很可能被“高燒”“燒死”。其實,高職院校的作為,也會影響到政府的放權。如果學校能提高治理能力,這也會促進政府放權。
高職的“高燒”,和其他教育問題一樣,都是目前教育管理制度、社會輿論和學校辦學理念綜合作用的結果,解決教育問題,需要各司其職,形成合力,而不能各說各話,推卸自身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