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殤,魚殤,魚兒何其殃?密網羅兮毒餌傷,電來擊兮無處藏。
受過度捕撈、水電工程、環境污染等影響,長江魚種、魚量逐年銳減,東方早報昨天以“魚殤”為題報道了長江水生生物的保護困境,讀后令人憂心。
長江無魚,如果是我們這一代人造的孽,這個孽太大了。長江水族的命運正在遭遇大劫。投毒捕魚何其惡劣?電打投放的產籽親魚何其自私?用迷魂陣連小魚苗都網走何其短視?據調查,1980年代初,“長江女神”白鰭魚尚有400頭,但到了2003年,中科院水生所再次進行江上觀測,未發現一頭;中華鱘的親戚白鱘,2003年以來芳蹤難覓……一群孤獨的研究者嘗試使用各種手段延緩長江魚類消失的步伐,仍憂心魚類消失得太快,連魚種都留不住。
不要說漁民為了謀利,就是有些政府部門,因為長江流域已建立4個國家級水生生物自然保護區,竟然將保護區視為經濟發展的“金箍”,恨不得一夜摘掉牌子,賣水賣田,做大“地主”。正是種種短視的謀利心態導致長江水生生態系統面臨崩潰的危險,這其中也包括一些地方政府為了政績,保護和縱容污染企業排污。
中國科學院院士趙進東提出了長江十年禁漁的建議,中國科學院院士曹文宣再次呼吁給長江水族十年休養生息的時間。這些建議利在千秋,但推行肯定會有阻力,可行性步驟尚需研究。不排除各種力量的博弈,甚至有人會打著漁民要吃飯的旗號來阻攔。但從報道看,我們的漁民是顧全大局的:“國家怎么定,我們就怎么走”,這就是民意。如果國家經過研究一旦推出政策,沿江一些省市的各級政府能否放下利益,主動積極地配合,尚需拭目以待。
長江禁漁,第一步是解決好漁民的民生。水中少魚,漁民的生活現在就不好過。據曹文宣介紹,有些漁民生活很困難,“一船的文盲、一船的血吸蟲病患者、一船的超生戶、一船的貧困戶”,這樣的漁民,早該上岸定居、移民安置了。但解決漁民的民生,要授之以“漁”,不能簡單地授以“魚”。如果是簡單地發點補貼,肯定有問題,要全面地安置好這一代漁民的生活。好在,漁民已經多把孩子送上岸發展,他們是最后一代漁民。
“地球造就一個物種至少要200萬年,而人類破壞一個物種也許只要幾十年甚至幾年。”這是學者研究得出的結論。一個孕育了龍文化傳統的長江,正在變成生產畸形魚、柴油味魚的長江。魚鷹飛捕、漁歌唱晚的風情已成昨日舊夢,血淋淋的捕殺、赤裸裸的利益已經使長江患病日深。
我們要對地球、對長江、對子孫作孽到底嗎?若長江無魚,我們將愧對子孫。給子孫留一條干凈的長江,留下一筆水生財富吧。對長江水生一族,不能趕盡殺絕。我們連年有魚(余)的美好愿望,不能無處寄托。
魚殤,魚殤,魚兒何其殃?殃及你我子孫,誰之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