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人民大學心理學系與工眾網聯合發布的報告稱,超八成農民工表示對未來有信心,有57.9%的農民工自我認定社會地位為底層,其中底層認同的農民工孤獨、寂寞、無聊等情緒感受超過50%。(3月24日《新京報》)
不論是第一代農民工還是新生代農民工,漂泊都是生存狀態的底色。為了讓自己和家庭過上更好的生活、實現向上的社會流動,農民工像候鳥一樣在城鄉之間往返來回。農民工進城務工,不僅是從農村到城市的地理遷徙,也是社會身份和精神身份的雙重置換。對于他們而言,流動不是目標,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方式,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工具。
在農民工身上,投射著“四個世界”的集成影像。農民工進城之前的生活圈子是他們的“鄉土世界”,進城之前想象的城市生活是他們的“想象世界”,進城后生活于其中的客觀現實是他們的“城市世界”,而對城市真實生活的不斷適應就是他們的“實踐世界”。換言之,農民工的負面情緒是一種精神斷裂,是城市與鄉土、想象與現實對比導致的心理落差。
在理想的圖景里,城市積聚著豐厚的資源、無窮的機會和數不清的財富;這一切,對于農民工無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當農民工虛高的心理期望遭遇現實,相對剝奪感在所難免。不論是工資水平較低、社會保險參保率偏低,還是對居住狀況和生活環境不滿意,抑或是文化生活單調乏味,都會導致消極情緒的產生。
農民工的負面情緒,追根溯源,在于利益訴求沒有得到充分滿足。中國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王俊秀認為,伴隨著農民工群體在年齡、受教育水平、生活經歷的結構性變化,如今“收入”并非影響農民工幸福感的因素,而是他們需要參與,需要融入,更加關注自己的社會地位和發展,這些都是新的影響因素。
因此,正視農民工的負面情緒,需要正視農民工的利益訴求,探索制度化的排解渠道。一方面,政府和用人單位要重視農民工的生存感受,既要滿足農民工衣食住行的生活需求,也要重視農民工尊重、認同的心理需求,同時關注農民工公眾參與的需求;另一方面,要大力加強文化建設,提高公共文化覆蓋面,豐富農民工的業余生活,建設“安全閥”以排解農民工累積的負面情緒。
數以億計的農民工告別鄉土、揮別親人,在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里,用汗水和勞動,書寫著工業化、城市化進程。彌補農民工的心理裂痕,消除農民工的精神失落,讓農民工“活得更有尊嚴”,既是對農民工權利的伸展和彰顯,也是城市基于感恩的一種回饋與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