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洪:北京市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法學博士、中國國際城市化發展戰略研究委員會鄉村建設專委會副主任
實現高水平的城鄉發展一體化,是“十三五”時期北京農村改革發展的一個新的目標定位。北京是最早開展城鄉一體化研究的地區之一,也是最早提出以城鄉一體化的思路指導開展郊區農村工作的地區之一。早在1986年,北京就提出把城鄉一體化作為郊區工作的指導方針加以推進和探索。2008年12月,北京市委十屆五次全會明確提出率先形成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十二五”期末,北京市城鄉發展一體化新格局已基本形成。在此基礎上,實現高水平的城鄉發展一體化,是“十三五”時期北京市貫徹落實五大新的發展理念、確保各項工作走在全國前列的必然要求。
“十三五”時期,北京要實現高水平的城鄉發展一體化,必須對照城鄉發展一體化的“五化”目標,即實現城鄉居民基本權益平等化、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城鄉居民收入均衡化、城鄉要素配置合理化、城鄉產業發展融合化,全面深化改革,重點在以下三個大的方面實現新突破。
一是在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水平上實現新突破。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的差距是城鄉二元體制安排的重要結果。“十二五”時期,在公共產品的硬件供給上,通過持續加大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京郊農村的面貌發生了根本性的重大變化;在公共產品的軟件供給上,通過建立“新農保”、“新農合”、城鄉低保政策并軌等一系列政策措施,已經實現了京郊農村社會保障的全覆蓋,廣大農民的生活有了根本性的兜底保障。“十三五”時期,要在提高農村基本公共服務水平上邁出新步伐,特別是要落實共享發展理念,進一步提高農村居民各項社會保障待遇標準,加快縮小城鄉社保待遇差距。尤其是要積極應對農村人口老齡化問題,提高農村老年居民社會保障水平,提升其生活質量。在疏解北京非首都核心功能中,要重新認識和規劃郊區農村的戰略定位和發展前景,提升郊區農村在疏解首都非核心功能上的承載能力。要加大城鄉社區學校、幼兒園、醫院、養老所等基本公共服務設施的配套規劃建設,堅決改變在城鄉社區規劃建設中一味注重住房建設而缺乏公共設施建設的畸形格局。要圍繞讓廣大農村居民公平享有可及的基本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實現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這個既定目標,深化財政體制改革,提高公共服務支出比重,補齊農村基本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的短板,加快實現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制度并軌、標準統一。
二是在實現農民財產權利方式上實現新突破。農民缺乏財產權及其表達機制是“三農”問題的一個重要根源。據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部課題組研究,2013年北京市農村集體資產總額達10.4萬億元。參照國有土地價格,北京市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和農村宅基地價值合計高達8.2萬億元,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均價高達466.9萬元/畝。如何將農民擁有的巨額資產變成農民擁有的巨大財產以及財產性收入來源,是城鄉發展一體化的重大任務。1992年以來,北京市按照“資產變股權,農民當股東”的思路推進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產權制度改革,取得了明顯成效。2015年已有134萬股東享受分紅,分紅總額達到45億元,人均分紅3368元。“十三五”時期要按照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的要求,不斷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重點是改革創新農民對土地承包經營權、宅基地使用權、集體收益分配權等財產權利的實現方式,使農民的巨額集體資產變成農民寶貴的財產和財產性收入來源。
三是在城鄉要素雙向自由流動上實現新突破。城鄉要素的封閉循環以及不平等交換,是城鄉二元結構的重要特征。實現高水平的城鄉發展一體化,必須構建確保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雙向自由流動的體制機制。第一,在人的要素上,要深化戶籍制度改革,著力實行居住證制度,加快推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提高戶籍人口城鎮化率。2014年北京市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86.40%,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只有50.65%,比同期上海市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分別低3.2個百分點和8.43個百分點。在允許農村人口進入城鎮就業落戶的同時,也要構建有利于城鎮居民有序進入農村定居生活的制度體系。這不但是城市化發展到一定階段必然出現中心城區人口向郊區擴散的新趨勢,也是積極應對鄉村人口老齡化、空心化的有效之策,更是城鄉發展一體化的內在要求。實現城鄉人口雙向自由流動,需要對基本公共服務體制和農村集體產權制度進行同步配套改革。第二,在土地要素上,要加快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實現農村集體建設用地與國有建設用地同等入市、同地同權。要建立完善保障不同土地所有權平等地位的政策制度體系,深化征地制度改革,大力推進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入市試點,在土地資源配置中真正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建立健全城鄉土地市場,賦予和保障農村集體土地發展權,合理提高農民在土地增值收益中的分配比例。第三,在資金要素上,要改變農村存款資金長期單向流向城市的局面,解決農民“貸款難”問題。要以農業農村享有平等的金融服務為目標,深化金融體制改革,確保金融機構從農村吸收的存款主要用于農業農村發展,著力推進農民合作金融發展,建立覆蓋農村普惠型的金融服務供給體系,提升農村金融產品供給水平,為農民生產生活提供有效的金融支持。同時要鼓勵和支持城市資本進入農業農村,為發展現代農業、建設美麗鄉村、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提供有力的資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