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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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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愿望源自1995、96年。我參加北京城上空航拍時，當時就感到美麗北京城最丑陋的就是灰蒙蒙、雜亂不堪的上千萬計的禿屋頂。它不僅有礙觀瞻、而且是造成城市熱島效應、沙塵漂浮、大氣污染不得降解的重要原因之一。那時我就想：什么時候這些屋頂也能像地面一樣綠化起來呢？2004年，南方朋友為“迎奧運、建綠色首都”到北京試驗屋頂草坪種植成功，讓我看到了希望。利用自己在首都綠化委員會辦公室工作之便，我馬上編了一條首都綠化信息，“一種屋頂綠化的新材料”，推薦給中央、市區屬單位和駐京部隊，同時自己也加強了這方面的學習和鉆研，一面宣傳屋頂綠化理念，一面支持屋頂綠化試點。
為爭取領導的關注，2005年退休前我還寫了剖析北京屋頂綠化必要性、可靠性、可行性和緊迫性的文章，題目是“淺談屋頂綠化在首都建設生態城市辦綠色奧運中的重要作用”，刊在市政府內刊《北京研究》和《北京園林》上。中心意思是：首都北京城市建設迅猛發展，地面可綠化用地越來越緊張，拆遷騰地費用昂貴，向空間發展，開拓城市綠色空間，讓阻隔綠色世界的一個個禿屋頂綠起來、連起來，是增加城市綠量，改善環境，整體提升城市景觀和首都形象的最簡捷有效的辦法。
退休后我在籌辦北京屋頂綠化協會過程中，聽中外專家們論證：屋頂綠化是治理城市荒漠化的無國界的環保公益事業，是國際上公認的改善城市熱島效應、進行生態治污的有效措施之一，是現代文明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城市10%的屋頂實施綠化，就可以讓它發揮出應有的改善城市環境和大氣質量的功效。這些新的理念和他們的經驗，更加堅定了我的信念。北京要建成世界文明城市，一定得有藍天白云、天人合一的秀美環境，一定得讓人呼吸到清新的空氣，那就絕對離不開屋頂綠化。
10%是多少呢？北京市有關部門測算全市屋頂總面積約2億平方米，10%就是2000萬平方米；北京市園林科研所前些年就提供全市僅6層樓以下屋頂就有6900萬平方米，若其1/3可綠化，也是2000萬平方米左右。而目前全市剛實施160多萬平方米，還不到1%。渴望的目標 不是憑空捏造的，但和現實距離懸殊。那么究竟這個夢能不能實現呢？
科學夢想張力無窮。當年，人們聽收音機時曾夢想過能不能出現人影，電視機出現了；曾夢想電話機能不能隨身帶，手機有了，不僅可以隨時通話，還能視頻通話，且更具智能化了。特別是今年京交會展出的3D打印機能復制實體，3天復制出一個惟妙惟肖的小主持人。天方夜譚都成了現實。我們的“神十”成功發射，且能天地間視頻授課、對話，標志我國航天飛行進入了應用階段。這些都比屋頂綠化難度大得多，可在關系民生方面卻是同等的重要。有生命的綠色是人類生命的源泉。屋頂，包括陽臺、建筑墻體是和人最貼近的地方。機關單位實施屋頂綠化、垂直綠化，不僅對城市有生態環境效益，本單位人員工間休息足不出樓就可以與自然生物交流，就可以得到休息，愉悅身心；市民在自家屋頂上或在陽臺上建設小花園、小菜園、小果園、小草藥園的個性化園藝種植，更是“樂爾康”的生活方式。這些，都是在百姓身邊增綠，是增進百姓福祉的大事。有黨的十八大精神的鼓舞，有越來越多的人的理解、支持和參與，我想我的夢想應該是通過努力可以實現的。
實踐是統一認識的標準，這幾年屋頂綠化局部試點已經顯現效果，宣傳開來，足以讓人青睞，足以調動越來越多的人參與，以形成巨大的社會力量。
首先，從綠色城市建設上講，屋頂綠化是城市園林的新思路，新發展，新亮點，可以增加城市綠量，有助于從總體上提升城市景觀水平。滿足人們俯視、平視、仰視等不同方位欣賞城市景色的需求，緩解生活工作在鋼筋水泥林立的城市中人們的壓抑感，愉悅身心。它可以凈化空氣，優化生態環境，屋頂上的花園和草坪能從空中攔截飄塵和風沙，可降解大氣飄塵的20%-30%，可以截留雨水的30% — 40%，凈化空氣、緩解城市雨洪壓力。城市廣袤的禿屋頂都被有生命的綠色植物覆蓋以后，可以通過植物光合作用，吸碳釋氧；其蒸騰作用，可吸收太陽輻射熱的70% — 80%，有著緩解城市熱島效應不可替代的功能。
其次，從綠色建筑角度看，它是建筑和大自然和諧共生的最簡便有效的方式，可以保溫隔熱，有效保護建筑建材。2006年6月中旬，我當著北京市領導的面親自用溫度計測量，裸露水泥屋頂黑色防水卷材上溫度是65℃，鐵板溫度是63℃，玻璃溫度是60℃，感到燙手。而草坪溫度只有32℃，草坪種植土下溫度是27℃，人的手放進去很舒服。專家提供的資料顯示：沒綠化的屋頂表面年最大溫差是58.2℃，而綠化屋頂表面年最大溫差是29.2℃。屋頂綠化顯著降低建筑屋頂結構及材料熱脹冷縮的幅度、延緩其老化進程，可延長建材使用壽命2 — 3倍。建筑侵占了大自然，在建筑可利用空間做出綠化補償是避免大自然的懲罰，人與 自然生態平衡、和諧友好的舉措，是可持續綠色建筑不可或缺的內容。
第三，從建設節約型和諧型社會角度看。屋頂綠化可節省能源，優化城市人居環境。綠化的屋頂夏季室溫平均比未綠化屋頂的室溫降低3℃ — 5℃。我們的老市長、協會名譽會長測出降低了4℃。開空調少了，節省了能耗。專家提供可節省能耗70%。據北京市園林科研所專家測算，屋頂花園釋氧、吸碳、滯塵、納天然降水的價值總量是每年每平方米55.07元，簡式草坪為13.38元。屋頂綠化同樣是城市不可缺少的碳儲庫。相對地面拆遷騰地綠化動輒每平方米幾萬元的費用，屋頂綠化每平方米一般在200 — 900元上下。合理利用建筑空間開展有生命的園林綠化植物種植或農業種植，是寸土寸金的城市用地的二次開發利用，是我國城鎮化建設加速、城鄉一體、堅守18億畝基 本農田底線不可或缺的補充，是國家耕地占補當量平衡的一個模式。有專家測算，全國屋頂可開發潛力有上億畝。
最后，從城區的一個社區規模化屋頂綠化前后對比看，北京市東城區東四六條，2005年已實施1萬多平方米屋頂綠化，和上年沒綠化的1- 7月同期比，這個地區好于全市平均值的天數由83天上升到144天，等于全市平均值的天數由17天上升到24天，差于全市平均值的由113天減少到44天。可惜這個地區因屋頂防水更換，屋頂綠化草坪鏟掉了。這又反應了一個部門間協調的問題。
這些有目共睹的局部試點的功效，從一定程度上可以消除人們的偏見，給人以信心。早在2007年，人民日報關注北京屋頂綠化，在一篇 “空中花園扮靚京城” 文章的提要中有一句至今讓我記憶猶新的話：“沒有做過屋頂綠化的人對這件事會有一萬個疑問，做過屋頂綠化的人就知道這是一件實實在在的好事！”我幾次陪同對屋頂綠化持有一定異議的專家到實地考察，確實都收到了令我增長信心的效果。
從2004年我們開始投身這項工作時遇到的三個問題已經在實踐中得到解決。
一是屋頂種植按規范施工，不會把房頂捅漏。建筑防水專家告訴我們，現在不僅有能夠防水，還能夠阻隔根的隔根防水材料。這些年的實踐證明，無論在基質上直接種植，還是鋪裝一次成型草坪塊，或用無土草坪毯、生態種植墊、種植器皿組裝哪種施工方法，只要隔根防水材料質量合格、施工工藝嚴守規范，就沒有問題。北京市園林科研所引進了國際先進設備，組建了隔根防水材料防根刺能力的檢測室，專門為施工單位選擇合格隔根防水材料服務。
二是在北京的氣候環境下屋頂上植物完全能夠成活。有人提出疑問時，我們就拜訪了中科院植物所、北京市園林科研所、北京林業大學等園林和植物學專家，他們說景天科植物在北京屋頂上成活沒問題，全世界景天科有400多種，適合北京氣候的不下十幾種。佛甲草、垂盆草、三七景天、八寶景天，包括從郊區引入的當地野花野草，這些年在屋頂上試種，都成功了。事實證明北京屋頂種植的適生植物不僅能活，而且種類在不斷豐富，常用的已不下幾十種，我們在頒發行業技術規范指導手冊時，不僅按花園式、簡單式，還按觀葉、觀花、觀莖、觀果分別推薦了植物材料。力求因地制宜，把屋頂建造成生物多樣性的空中園地。
三是施工安全問題。我們請教了清華大學的教授和建研院的專家，研讀了建筑安全生產許可法的相關條文，請有實踐經驗的老師講過課。幾年的實踐告訴我們，只要把握住屋頂綠化不同于地面園林建設，是在空中、在建筑屋頂和外墻壁上作業的特殊性，事先做好現場勘查，不超越后增荷載允許范圍，不影響屋頂結構安全，保證屋面排供水系統通暢，不選用偽劣材料，嚴格按照行業的規范標準設計施工，就會安然無恙。這些年沒有發生過一起建設施工中的傷亡事故，去年歷史罕見的暴雨季都經受住了考驗，這就是證明。
特別是經過八九年的摸索，我們已經有了工作流程上的規律性的認知。在技術層面上，也不再是初起時拿外國的、南方的生搬硬套的階段。根據北京地區氣候特點，甚至結合不同屋頂的具體條件，如何選擇適宜的種植方式和習性適宜的植物材料，怎樣因地制宜地進行屋頂綠化的設計施工。我們已經有了規范標準，且技術規程在實踐中不斷完善。適應北京屋頂綠化、垂直綠化發展的新形勢，我們的行業管理也在進一步加強，在國家已有屋面種植行標、地標的基礎上，結合北京發展的實際，北京市園林綠化局、北京屋頂綠化協會組織編輯了行業教課書《北京城市空間立體綠化技術導則》和《北京地區屋頂綠化養護管理指導書》，現在正在籌備以此為基本教材，結合十多年來的實踐經驗的總結，對北京做屋頂綠化的企業進行城市空間立體綠化的資格培訓，對考試合格者頒發資質證書。目的是為全市進一步深入發動，加大推進以屋頂綠化、垂直綠化為主的城市空間立體綠化的步伐，培養一支面向社會的有誠信的專業服務隊伍。
這些年，北京市政府陸續出臺了扶持政策，專門下發了指導文件。我們市、區縣及行業協會的同仁們正懷揣著夢想，腳踏實地做著試點示范，為行業樹立著信心，鼓舞著士氣。世界上屋頂綠化搞得好、搞得早的德國、美國、日本、韓國等都市的屋頂綠化率都在10%上下。我們的目標的確定，也是和中國特色、首都特點的強國復興之夢步調一致，息息相關的。如果全市各機關、事業單位辦公樓及文化體育設施都按《北京市綠化條例》倡導和市政府文件要求的凡符合建筑規范適宜做屋頂綠化的，都實施屋頂綠化，就不僅是10%了，而是更多。
但我們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項跨部門、跨行業、工藝復雜，涉及單位多，需要相關部門綜合協作的系統工程，需要專業與群眾結合、市區之間、部門之間聯動，廣泛發動社會各方面參與的城市大綠化事業。其協調和聯動需要一個過程。這里邊不光是認識問題、實際問題，還有體制機制問題，以及傳統觀念的束縛問題。如果立法讓屋頂綠化名正言順地進入綠色建筑評價標準體系，又能真正把屋頂綠化和地面園林綠化區別開來，著力從它的建筑與綠化緊密結合、融為一體的特有屬性上，從其為社會大綠化事業的特點上，加深知行統一的認識，加強建管并重的管理，相關部門統一認識，形成促發展的合力，圓夢步伐就會大大加快，甚至是跨越式的發展。
當前各行各業都在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恰是首都北京每個人都深受嚴重的大氣污染危害之時。夢想和現實的巨大反差，會有助于萬眾一心，把我們屋頂綠化的夢想納入首都生態文明建設的具體目標當中。這，就不是我一個人、一個團隊的夢想了，而是有越來越多的市民的要求，也有領導和專家的厚望，特別是還有一直支持我們的、已經故去的前輩們，應該告慰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