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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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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城管與街頭小販“貓”捉“老鼠”的游戲在城市中屢屢上演，在個別城市中“游戲”還升級為兵戎相見。一個為工作而追，一個為生計而躲，成為頗具中國特色的城市一景。最近法國留學生上海擺攤賣燒餅“大戰城管”爆紅，更使得中國城管以負面形象走入國際視野。隨著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我們的城市確實需要“城管”，但此“城管”非當下的“城管”，我們需要的是規范、文明、科學的城市管理者。近日“社會管理”頻繁進入中共高層的議事日程，其重要性和緊迫性被提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城管與小販的“貓鼠”游戲是否能“化干戈為玉帛”，讓我們拭目以待。
城管來了！
“城管來了，快跑！”只見路邊小攤小販如驚弓之鳥，倉皇而逃，那架勢就像如臨大敵。這樣的景象估計很多人見識過，這些游走在城市街頭的小販，攜家帶口生活在城市的邊緣，沒有市民待遇，沒有福利保障，那個雜亂甚至污濁的攤位在方便市民生活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礙著城市交通，污染了城市環境衛生。
記者在深圳也曾遭遇過這樣的事件，正當把100元錢給推車賣水果的小販時，突聞有人喊“城管來了”，小販未及找錢便急忙推車逃跑，那速度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大大佩服老伯身手的同時，只剩下目瞪口呆。無奈之下問報刊亭的老板，他說應該躲在XX小巷，找去果然在，拿了找回的錢，離開時還聽到老伯嘴里念叨著“幸虧跑得快……”。
記者還走訪了北京雙橋地鐵附近賣西瓜的小販，當問到他對城管的看法，剛剛還熱情招呼生意的他愣了下，帶個眼鏡本很斯文的他，滄桑的臉上有著很復雜的表情，“得防著，要不就得罰錢”，“賺錢不容易啊”，然后沉默不語，又嫻熟地去稱西瓜。第二天當記者再次來到這里時已經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小販與城管的沖突屢見不鮮，甚至出現極端事件。2009年5月16日，沈陽小販夏俊峰在路口賣香腸。后與城管隊員發生沖突，沖突中，兩名城管隊員死亡，一名城管隊員重傷。2011年5月21日，深圳市羅湖區桃園路小販與城管沖突，盛怒的賣瓜販李勇來到停靠路邊的執法車前，用拳頭對準車窗擊打，將擋風玻璃打碎，事后雙方在雨中僵持了兩個小時。2011年6月11日晚，廣東增城市新塘鎮大敦村發生聚眾滋事事件，一度造成交通堵塞，現場多輛車輛被損壞。事件起因于1名孕婦王某占道經營，與村治保會工作人員發生沖突，部分圍觀人員起哄導致聚集事件發生。隨后，警方出動，事態得到有效處置。
試想一下，小販如果不是為了生計，為什么要不顧日曬雨淋，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不顧城管一次次的驅逐，哪怕擔驚受怕也不肯放棄那很艱難才賺到的幾文錢，他們是社會的底層已屬不易。我們在同情他們的境遇，贊嘆他們的勇氣和耐力之余，更該深思怎么能改變這種現狀，而且中國正處于城市化大發展時期，大量的農村人口涌向城市，擺攤設點成了最簡便的生存方式，可見目前的城市需要城管，但更需要的是科學的、文明的、人性化的管理。
兩難！
城管是政府管理與被管理者最典型、最突出的矛盾反映。城管規模比警察更大、權力比警察更多、形象比警察更猛，他們有政府授權，對秩序和市容負責，對于那些不聽規勸蓄意抗法的小販強力驅趕甚至不惜動武。甚至最近網絡盛傳，“給我三千城管，我能光復臺灣”的搞笑言論，笑之余我們更應該思考此話的來歷，城管的形象何時成了暴力的代名詞。
城管是執行政府號召維護市容市貌的具體執法者，他們的工作職責在于營造干凈整潔，井然有序的市容，本是一個城市的“護花使者”，卻被冠上暴力的帽子。分析一下，其實城管形象的惡化有其自身不當行為的原因，他們有時難免狐假虎威、小題大做；也有大眾印象刻板和媒體放大的因素。除了暴力的一面，他們也有其弱勢的一面：作息不規律，突發任務多，常常加班，而待遇不高；職業歧視更是讓這個群體在很多場合都抬不起頭；而且，小販也有彪悍的時候，有組織有幫派的大餅攤、夜宵攤、燒烤攤在各地存在，他們的行為不亞于“黑社會”，城管受傷也是家常便飯，多數情況下，也都是無人過問。
城管在執法過程中，很多時候會遇到真正可憐的小販，但同情是一回事，工作又是一回事，兩難的心情估計很多人難以體會。試想，如果沒有城管，至少在現階段，城市環境將不堪設想，交通甚至更擁擠，歸根結底，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科學文明的城市管理，而不是這種造成兩個群體矛盾的結果。
在一份“您對城管的看法”調查報告里面顯示，72%的人認為路邊攤為大家的日常生活帶來便利；對于路邊攤的存在帶來的問題，29.79%的人選擇了堵塞交通，29.79%選擇了亂丟垃圾，29.79%選擇了制造嘈雜聲音；對于本地城管的執法印象，56.36%的人選擇了“一般，魚龍混雜”，25.45%的人選擇了“不太好，有的城管執法暴力簡單”，只有1.82%的人認為他們是公共利益的維護者；當看到城管隊員與小攤販之間發生爭執時， 54.55%的人認為城管太兇，小攤販很可憐，36.36%的人認為小攤販亂擺賣，城管應當管。
其實，暴力只能換來暴力，以驅趕、罰款、沒收、取締等方式管理攤販，無視攤販賴以生存的深厚土壤，只能是舍本逐末；而管理過程中法制與文明的缺失，對弱勢者生存權益和尊嚴的忽視乃至粗暴踐踏，只能導致小攤販“斬草不除根”的尷尬局面 和“以暴易暴”的惡性循環。城管更該在科學、合理的城市管理體系下，溫情執法，在保持市容整潔有序、社會和諧穩定的同時，實現城市管理與民生改善的雙贏。
他山之石
“街頭叫賣是人們謀生的一項基本權利，政府需要貫徹一項成文法來規范街頭小販，而非打壓。”這是印度最高法院的判決書里面的內容，印度小販街頭叫賣已經受憲法保障，他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販。
國外城市中的眾多個體商販給人們提供了方便，也為自己謀得生計，有些人甚至已經成為了城市的一道風景。美國的小商販，有很多不同的經營方式：可以長期擺攤售貨；可以在業余時間經營；可以挨門挨戶上門推銷；也可以在自家的車庫里過過“掌柜癮”。攤販的車和攤位一般都有秩序地排在人行道邊上或廣場四周，而且裝飾得色彩亮麗，外形整潔。紐約街頭小販雖多，卻并無雜亂的感覺。一旦有了垃圾，經營者會馬上用大塑料袋收集，或堆在角落，或送到街角邊的大垃圾箱里去。在美國城市的市政管理部門里，沒有一個獨立的“城管”部門。美國法律規定，警察可以在任何時候要求檢查個人的各種證件，包括駕駛證、商販的營業執照等，但是他們的處理方式相對溫和。
英國有些城市還把有明顯地區和文化特點的攤販，作為一大景點，長期保護。在倫敦政經重地艦隊街邊的水果攤攤主，看上去照樣神閑氣定。他只要納稅并且守法，與在那條街上來來往往的大通訊社記者、大銀行家們，沒有什么兩樣。可以常常看到有穿制服的警察中午時分在攤位前買點東西，攤主和警察會互相友好地打招呼，買好后付錢道謝，然后各干各的。
巴黎塞納河畔的舊書攤市場，聞名世界，那里是游客領略巴黎風情不可不看的地方。這些攤位沿塞納河而建，一半架在河堤上，對著道路的一半可以靈活打開。攤位上主要出售古董，書籍，小玩意，各種風俗畫等等。法國的警察對無照小販的態度，是從不放棄監督，主要是保證他們不要阻礙交通，不滋事害人等，但是也不輕易出手驅趕。
看到國外對于小販的態度，我們是不是更該反思一下，中國有自己的國情，城市化進程加速，很多問題凸顯，這也正是考驗城市管理者的時候，其根本在于教育和人才都要跟上。
城管的暴力執法和與小販的沖突，反映的是中國城市化過程中城市管理秩序與部分弱勢群體生存法則的沖突。城市文明的真諦在于人的文明，市民文明素質的提高是城市文明程度提高的根本。文明需要廣大市民群眾能以文明的標桿來衡量自己的言行，配合理解執法部門文明執法，同時，城管執法部門也能在執法過程中更加人性化，雙方多理解多溝通。
一個城市文明程度的高低取決于規范化的管理和市民素質的高低。在正確的城市管理體系下，以文明執法、親民執法的方式，可以降低執法成本和危險性，從而以人性化執法營造和諧的社會環境。
最近，北京城管打上公益廣告，“人民城管愛人民”，也說明城市的理念在創新，我們更希望看到廣告之后更精彩，城管與人民不再產生沖突，城市化的道路更加順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