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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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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眾印象中，城管執法與占道經營的攤販似乎一直是對立與沖突的，很難想象城管會去主動救助占道經營的攤販。近日，山東濟南城管局、市城管執法局正式成立城管慈善工作站，占道經營特困戶、家庭困難保潔員及患病職工成為該站首批救助對象。在成立揭牌儀式上，該局還進行了慈善一日捐活動，共捐款190650元。該市城管局吁請社會各界為貧困的占道經營戶奉獻一份愛心。（《山東商報》5月31日）
無論何種愛心，無論什么人獻愛心，做善事總該受到尊重，即使惡人行善，善行也值得嘉許。可看到上述新聞，我還是感受到了一種錯位與錯亂。我們反感城管的兇神惡煞，拒絕城管成為打砸小販物品的妖魔，不過也難以接受他們一反常態地扮出與其身份和職能極不協調的天使模樣。
前幾天，武漢大學的沈陽教授曾推出國內首份“城管網絡形象分析報告”，分析城管的執法失當是如何使這個群體被妖魔化的。無論城管贊成還是反對，這個群體呈現在公眾印象中的確實是一個妖魔形象。城管一出現在輿論視野中，往往就和負面新聞相關，城管不趕小販，完不成任務的城管會丟飯碗；小販被城管趕走了，小販的飯碗就被砸了，兩個飯碗的激烈沖突，使城管成為制度性的犧牲品，必然呈現出這般妖魔形象。
顯然，濟南城管局設立慈善工作站救助特困經營者，是一種形象公關，是想通過“主動救助小販”來改變公眾視野中“把小販趕得東逃西竄”的刻板印象。想借此告訴公眾，城管趕小販，是職業對他們的要求，在職業之外他們也有溫情。
濟南城管這種意識到問題并努力“自我救贖”的情懷值得尊重，可從妖魔到天使，這種反差也太大了。城管別當妖魔，也無須去做天使，人們只是期待城管能回歸常態，在符合常情常理常識的位置上定位自己的身份，避免做一個人見人恨、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妖魔，而不是這樣一看就是形象公關策略的形象。
救助貧困的商販，不是城管應該做的，而是社會保障部門和扶貧辦的職能。城管設立慈善工作站，說得不好聽一點兒，是“不務正業”。政府部門美化自己的形象，應該在法律框架內去完善自身職能。再說了，城管拿什么去救助貧困商販呢？靠捐助，靠政府撥款，這是不現實的，很多時候只能拿從商販那里沒收來的物品去救助貧困戶，這就使救助陷入了一種道德悖論，無法化解城管內生于體制、同體制與生俱來的制度性原罪。
城管對小販最大的慈善，不是像傳統慈善那樣給錢給物，而是給他們經營空間，最小限度地騷擾和驅趕他們，讓他們通過合法的經營脫貧。城管給貧困小販一點兒錢，他們總會花光，總會重新回到貧困，總會吃了上頓愁下頓。只有一個足以維生的、自食其力的飯碗才是最可靠的，而城管砸掉他們的飯碗，卻是大惡，讓他們無法生存和發展。城管，一邊行著驅趕小販砸其飯碗的大惡，一邊行著設立慈善工作站救助貧困戶的小善，后者是無法消除前者的原罪的。
城管改變自身形象，無須在小販面前扮演施恩行善的天使，回歸“尊重每個人的生存權發展權”這個常情常理就可以了，做一個執良法、作良吏、行良善的常人。面對城管，貧困戶需要的是一個飯碗，而不是給點錢這樣的小恩小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