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上海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所長左學金表示,一線城市外來人口增速下降,是一個必然的趨勢,但需要具體研究這部分流出人口的構成。
2015年,上海外來常住人口出現了負增長,同比下降1.5%,這是15年來的首次。
根據上海近日發布的《2015年上海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至2015年末,全市常住人口總數為2415.27萬人。其中,戶籍常住人口1433.62萬人,外來常住人口981.65萬人,同比下降1.5%。
也就是說,2015年上海有將近15萬外來人口凈流出。
在上海房地產市場看漲預期的當前,這樣的數據被解讀出別樣的信號。理由是,人們對于上海房市的看多,一個很重要的邏輯依據在于篤信外來人口源源不斷的涌入,市場需求會持續旺盛。那么,上海外來常住人口在2015年突現負增長,是否表明拐點已至?
對此,長期研究人口問題的上海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所長左學金表示,一線城市外來人口增速下降,是一個必然的趨勢。但需要具體研究這部分流出人口的構成,若是由于城市產業的變遷和特大城市的人口導向政策而產生的以農民工為主的人口外流,那么并不能影響房地產市場的實際購買力。
上海外來人口為什么突現凈流出?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查閱歷年統計數據得知,2012年,上海外來常住人口為960.24萬人,2013年為990.01萬人,2014年為996.42萬人。2015年,這個數字為981.65萬人。
實際上,從常住總人口來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近20年來,上海常住總人口都是增長態勢。其中2010年之前處于相對高速增長,2010-2015年增速下降,尤其是2014和2015年這兩年,增速很慢。
左學金分析,我國勞動年齡人口從2012年就開始下降了,并且此后連續4年下降。從全國來說,流動人口規模從2015年也開始下降。這說明,能夠從農村流入到城鎮地區、流入到非農產業來就業的勞動力總量在下降。這樣的情況會更突出反映在北上廣這樣的一線城市。
比如北京,2015年,北京市常住外來人口為822.6萬人,比上年增加3.9萬人,僅增長0.5%。
一方面勞動人口和流動人口總量在下降,另一方面,特大城市也在控制人口規模。比如對違規居住的整頓,對小攤小販的清理等。
上海財經大學人口流動與勞動力市場研究中心主任陳媛媛也認為,上海出現這樣的負增長,更多可能是政策導向問題,作為特大城市,上海本身就有人口控制政策。此外,近年來上海產業結構發生變化,也會造成一部分人口的外遷。
“基本上100萬人口以上城市,人口都是平穩增長的,只能說增速變慢,而不會突然持續外流。”新城控股集團副總裁歐陽捷則表示,這項數據本身可能還需要斟酌。不過,特大城市的外來人口增速放慢,這個趨勢是確定的。
誰離開了上海?
上海常住人口首現負增長,對經濟發展尤其是當下聚焦較多的房地產市場會否有影響?這是市場比較關切的問題。
受訪的專家均認為,這需要研究流出人口的構成。
“主要是在大城市從事低端產業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沒有戶籍的大學生。”左學金說,“農民工群體本來就不是上海的購房主力,因此外來人口增速下降對于上海房價可能沒有那么直接的影響,但可能會影響到大家對于房價上漲的預期。”
外界普遍認為,人口凈流入的地區房價預期高。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陳杰認為,這也要看購買力,一般來說這個邏輯是成立的,人口流入不管是低端還是高端,都代表了一種需求。而人口流出對房價預期有消極影響,這也是成立的。
上海的高房價產生擠出效應,一些低端制造業和產業從業人員被擠出上海,但同時,上海也加強了對高端人才的引進。
這一方面與房價和生活成本有關,另一方面也是上海產業升級的必然結果。
不過,左學金表示,也需要看到,服務業實際上是分兩端的,既有金融這樣的高端服務業人才,也有如人口老齡化需要的護工,電商發展需要的快遞員,這些工種很難用機器人來代替。低端勞動力流出多,就會造成整個成本的上升。
但是,這需要考慮低端勞動力的生存和發展,而不是由市場機制進行選擇和淘汰。
“外來人口流動性很大,他們的養老問題,義務教育和醫療問題,地方政府一般缺少投資的意愿或動力,是否可以加大中央的統籌?比如養老金,很多問題還是要從中央層面加大全國統籌。”左學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