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年關將至,在重慶某工地務工的薛貴辛(應采訪對象要求化名)心里犯了難。前兩天買到春運車票的他本應高興,卻整天愁眉不展。“在外打工一年,也掙了些錢,想到回家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但我卻一點不想回去。”薛貴辛不愿意回家的原因是:家里人催婚。而《工人日報》記者采訪了解到,這也是目前新生代農民工群體普遍苦惱的問題。
新生代農民工遭遇婚戀困境
家住重慶市合川區響堂村的薛貴辛剛滿27歲,今年是他外出務工的第4個年頭。和同村外出務工的人相比,薛貴辛擁有挖掘機操作證,所以收入更勝一籌。照理說,收入不錯的他回到村里應該是受人羨慕的,但他提起回家卻總是低著頭,無精打采。
“很多同齡人要么結婚了,要么帶著女朋友回家過年,我至今還是單身一個人。”薛貴辛說,父母總是念叨他,什么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弄得他很尷尬。“從去年開始,我就極其不想回家,尤其是春節,感覺一個人回去,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似的。”
記者在走訪時發現,薛貴辛的遭遇在新生代農民工中并非個例,很多農民工表示,“找對象難”是目前生活中最大的難題。“隨著中國城鎮化建設,目前的農民工群體呈現出年輕化趨勢,主力軍更多是80后、90后,而這群人普遍面臨著想交友沒時間沒途徑,想戀愛沒人選沒自信的困境。”重慶市社科院的專家稱。
薛貴辛告訴記者,“交際面過窄”成為了他婚戀問題的首要原因。他告訴記者,每天在工地上從早忙到晚,周末就想在宿舍里待著好好休息,身邊的工友又全是男性,自然難以找到合適的婚戀對象。
也有專家指出,農民工交友圈缺乏寬度也和他們的心態有關。經濟收入有限、社會地位不高……這些都會造成農民工的自卑心理,總是不愿意去和外界接觸,總有一種“低人一頭”的錯誤心理,久而久之就將他們局限在務工人群那么一個小圈子里。
閃婚和離婚成為新問題
記者還發現,即便是找得到對象的農民工也同樣面臨很多問題。
“見面一兩次或者交往幾周就結婚的,大有人在。”在重慶某建筑工地采訪時,一位農民工這樣告訴記者。據介紹,閃婚在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日益增多,隨之而來的便是離婚率的持續走高。
來自重慶市黔江區的務工人員肖燕(應采訪對象要求化名)雖然年齡才26歲,但已經有過兩段婚史。談及離婚的原因,她坦言,一方面是接觸時間過短,雙方都不了解;另一方面是因為兩地分居,造成感情不穩定。
“這些年輕的農民工大多數來自農村,在當地如果年齡稍微大一點還沒找到對象,會有很多風言風語,這就造成許多農民工對待自己的婚戀問題時,過于匆促和盲目。”重慶某企業工會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他就接觸過許多案例,一些農民工被家里催婚,春節返鄉迫于壓力去相親,在缺乏充分了解的情況下,見幾面就把終身大事定了。“這樣的婚戀關系毫無基礎可言,更多時候就像是完成任務。”
而臨時性、流動性等工作特性也給新生代農民工的婚戀提出了新的難題。與薛貴辛同村的一位農民工告訴記者,他春節后會遠赴深圳打工,而剛剛交往一個多月的女友會留在重慶。“隔那么遠,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婚戀交友平臺上的“弱勢群體”
交友活動、相親節目、婚戀網站等婚戀交友平臺,對于城市白領一族而言,早已經屢見不鮮,但農民工群體在這個平臺上還是屬于“弱勢群體”。
記者走訪了重慶幾家大的婚戀網站,發現注冊的會員中,農民工占據很小的比例,甚至是空白。“這類人群對婚戀是有渴望的,但是他們又覺得注冊成會員,能被看上的幾率很低。”重慶嘉瑞百合緣婚戀網的趙老師說,偶爾也會遇見有農民工來咨詢婚戀問題,但他們對身份的不自信,導致人為地放棄。
走訪過程中,一些農民工向記者坦言,所在企業平時也會舉辦一些相親活動,但他們都不愿意去參加。“那些女孩子都是生活在城市里,誰看得上我們這些從農村來的。”一位參加過相親會的農民工苦笑著說,在那種場合,他連做自我介紹的勇氣都沒有。
“一方面,農民工應該調整自己的心態,勞動者本身沒有貴賤之分,不應該自卑;另一方面,我們也要轉變思路,鼓勵各級工會多搞一些專門針對農民工群體的交友活動,打消他們的顧慮。”重慶市總工會相關人士表示。
也有專家指出,可以結合互聯網,推出一些低成本、簡單易用的婚戀交友產品,既能獲得農民工群體較高的認可度,也能幫助他們擴大自己的交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