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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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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五一小長假的第一天，北京周邊公路如約暴堵。盡管昨天（5月1日）天氣并不十分宜人，但終于有了難得假期的市民，還是冒著長時間堵在路上的風險，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滾滾車流之中，以至于各條高速公路的出京方向，再次成為蔚為壯觀的“停車場”。
照例而來的，是對堵車原因的各種分析，和對治堵之策的各種設想、建言。譬如有人分析稱，長假期間的高速路免費政策，誘導了人們的出行選擇，造成遠超平日的擁堵。言下之意，取消免費或許是治堵之策；另外的人則分析，免費誘導擁堵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免費的好日子太少，才導致人們集中出行，如果全年免費，則人們無需集中在長假的幾天里領取“免費午餐”。但也有人以經濟學術語分析，認為長假出行已成剛性需求，因此對通行費價格并不敏感，長假期間無論免費與否，都不會直接影響高速路的擁堵狀況。因此，治堵之策不能僅僅盯住通行費用，而是應從休假制度入手，減少乃至取消集中長假，代之以帶薪休假制度，把目前高度集中出行的需求，轉變為相對均衡的分布。
盡管每一種分析似乎都言之成理且有理有據，但一個淺顯的道理是，如果針對同一事實的原因分析太過多元且相互矛盾，則每一種被分析出的原因都可能并非根本原因，而且事實上也并不存在真正的“根本原因”。而如果在分析過程中陷入對“原因的原因的原因”的追究，則追究出的所謂終極原因，則很可能只是邏輯的推論，在現實中并沒有實現的可能。
譬如，按照一般經濟學原理，長假期間的高速路免費政策，可能有誘導出行的作用，但這種誘導作用究竟幾何，又在多大程度上增加了長假期間的交通擁堵，幾乎無法通過數學分析得出結論。而由于交通政策牽涉甚廣，也不可能通過取消某次長假免費的方式進行政策實驗。比較可行的方式，或許是通過對某些特殊時段的觀察，間接分析各種政策的作用和導致長假擁堵的原因。比如選取5月某個既非長假、亦不免費的周末，分析北京周邊高速公路的擁堵情況，或許可以間接推出各種條件對交通擁堵的影響。而實際的情況是，在這樣的周末，北京周邊高速公路大多也會陷入相當程度的擁堵。或許由此可以推論，私家車的大面積普及，人們郊游踏青需求的提升，春日時節的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人為拼湊的小長假，高速路免費的人性化政策，都是促成清明、五一小長假擁堵的原因。如此眾多的原因共同發生作用，也就很難找出哪個原因是起到核心作用的“根本原因”，于是也就并不存在可以一招改變擁堵現狀的“治堵良方”。
實際上，假日期間的交通擁堵，是世界絕大多數城市的通病，可以歸入“大城市病”的重要癥狀之一。不得不在城市中心打拼，又向往親近自然的生活，既是城市中產階層日漸普及的風雅時尚，又是都市人群普遍罹患的現代病的主要癥狀之一。忍受高速路的擁堵之苦，很大程度上是不得不接受和忍受的病癥，現代病一日不愈，這些病癥很難單獨消除。而就我們可以展望的時間內，看不到在現代化道路上剎車或掉頭的可能。
如果一定尋找治堵良方，經濟學也會給出答案，比如長假、周末等出行需求旺盛期間，大幅度提高高速公路的通行費用，利用價格杠桿讓一部分人望路卻步，就幾乎可以隨意控制高速公路的車流。但這樣的虎狼之藥，恐怕任何一個負責任的政府都不可能采用。所以，面對高速路暴堵的既定事實，每個人可以做出出行或不出行的選擇，卻不必期待任何人給出的“治堵良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