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神州,泱泱大國,中華民族走過的興衰可謂千回百轉。五千年的悠長歷史,釀造出中華民族的璀璨文化,其中建筑文化豐富且獨具特色。在城市化大浪濤天澎湃之下,在波瀾壯闊的歷史背景之中,舊城與新城,歷史與現代,應當復興與融合。筆者以為,城市化不能成為“拆舊建新,拆真建假”的借口。
在北美、歐洲、日本和臺灣地區,人們所看到的那些各具風情的小鎮,無一不保存著純真的歷史姿容。正是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鄉鎮,成為很多國際聚會的首選場地,見證著世界風云的際會。相比之下,我們卻總喜歡把悠遠歷史中形成的千姿萬態,變成千城一面。著名作家與民俗學家馮驥才說得對,這是一個文化悲劇,“把這樣的東西交給后代,后代只能說我們這一代無知,我們這一代人沒文化”。
有代表性的古建筑、歷史街區,是一座城市歷史文化的重要載體,是城市文脈肌理的重要構成,也是中華民族文明與智慧的真實印記。一個載體被毀、文脈被斷的城市,何以展現其古城風貌?
在中國,古建筑、歷史街區被拆的原因不外乎:商業開發、修路拓路和拆舊建新。令人痛心的是,許多地方以古城保護建設名義,掀起了一股“修復熱”,不斷有“拆真古董造假古董”的消息傳來,山西投百億再造大同古城,河南開封擬投資千億重現汴京盛景,山東48億元重建臺兒莊古城……俯拾皆是。有學者統計,全國有超過30座城市欲斥巨資重建古城。聽多了,就不免納悶:這廂,專家領導一個勁兒地呼吁“手下留情”;那廂,各地政府一個勁兒地追求“重塑輝煌”。對真知灼見,他們為何總是選擇視若無睹、聽若罔聞?
最讓人費解的是,許多“打造”,走的都是將古城“打”掉再“造”仿古城的路子。將外表殘舊的文物毀了,再做個“新文物”。想想看,這樣的新玩意兒還是文物嗎?充其量不過是個玩意兒而已。
早在上世紀30年代,國際建筑協會通過的《雅典憲章》就明確指出:“以藝術審美的借口,在歷史地區內采用過去的建筑風格建造新建筑是災難性的做法,無論以何種形式延續或引導傳統風貌都是無法容忍的。”這個道理,早已不只是行業通則,而是全世界的共識。拆除真古跡興建仿古建筑,或是對消失多年的古跡簡單臆想重建,或是對文物古跡、歷史建筑周邊環境徹底改造的做法,都是“災難性的做法”,是違背遺產保護原則的破壞行為。
毀真造贗,拆古仿古,這些聽來頗為愚蠢的行為背后,是功利和權力的魅影。可以說,一些地方,一些人的急功近利幾近登峰造極之地步,而權力的霸道也如脫韁野馬,以致各種各樣的“狂想曲”不斷在各地上演。是利令智昏還是喪失了思考力、約束力?
值得欣慰的是,自2003年以來,在武昌曇華林歷史街區的復興過程中,既有以武漢市區兩級人民政府自上而下的政策指引,更有以市民積極參與的自下而上的民間智慧,堅決摒棄在國內流行的商業開發、修路拓路和拆舊建新三大模式,始終懷著對歷史、對文化的敬畏之心,本著歷史街區復興慢工出細活的原則,讓今天的曇華林仍以實物的、活生生的歷史標本佇立在人們面前,形象地展示著中國近代革命史、教育衛生史、中外文化交流史、建筑史、宗教文化史和武昌城邑文明史。
盡管武昌曇華林歷史街區復興任重道遠,但筆者相信,他們的做法必將為我國快速城市化進程中的歷史街區的保護與復興產生積極的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