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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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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鎮化要以人為核心，農民進城除了要解決戶籍、住房安置、社保等一系列問題，十分重要的是要就業，有了可靠的經濟收入，才能逐步富裕起來拉動內需促進國民經濟的發展。最近走訪了西部兩個省份，考察了幾個城鎮化建設項目，對各地政府積極認真地制定城鎮化發展規劃，看到西部地區各具優越的自然環境和蒸蒸日上的發展態勢，感到十分振奮，深切體會到中央對西部大開發和新絲綢之路建設決策的英明正確，但是對一些地區城鎮化發展過程出現的問題，特別是普遍不大重視產業經濟建設的問題，也引起我的一些擔憂和思考。
首先，走到一個四線城鎮，縣城有一條小河，河邊是一條古街，全縣人口不足10 萬人，開發商擬投巨額資金將這條古街建成30 多層高共30 萬平米的住宅群。我愕然了，不禁要問，賣的掉嗎？ 后來到了一個三線城市，驚訝地發現這里建成了一個“教育產業園區”。據介紹，這里有六所中學。我們所參觀的是一座萬人規模的高中，除本地學生1000 多人，大多是全省及全國各當地的學生，遠的來自海南、昆明。這所中學教師有500 多人，大多是招聘來的，也有一部分是碩士研究生。全校畢業生考取北大、清華的占全省學校的一半，全校高考錄取率達到95% 以上。學校對面一所中學人數達8000 多人，這批學校是由政府和私人共同出資的“控股公司”投資建設的。地方政府將這片土地包給了公司，除建學校之外，多余的土地，公司可以建住房出售，以彌補不足。這種超大規模的中學以及所取得的清華北大及大學的錄取率成了“教育奇跡”。我問了學生收費情況，一年的學費一個學生高達1.8 萬元，校領導說我們收的是低的，還有收2.8 萬元的呢。這所高中教職員工的月工資平均為六七千元，五百多位教職工年工資約為4200 萬元，而學費收入是1.8 億元，開發商幾個學校年利潤可達幾億元！我這才明白原來“教育產業化”可以掙大錢。
我們走到鄰省一個二線城市，市領導介紹在城區三環外拿出5.6 平方公里，交給一位開發商照搬鄰省的經驗，打造一個從小學到初、高中的教育產業園區，這個區域近千個農民工住房的拆遷安置以及道路交通設施全部由開發商承包，政府不出一分錢，除學校的建設之外還有三分之一的建設用地由開發商進行商業地產的開發，以取得經濟上的平衡，也是決心打造一個超級教育“工業化”模式的園區，以期創造高升學錄取率的奇跡。
最后我們走到一個一線大城市，該市鄰近的一個縣已改成了區的建制。這個區確實迎來了城鎮化的大好發展機遇，而從城區到這個區的十六公里路程的兩邊大道旁，房地產商已捷足先登開建了連綿不斷的高層住宅樓群。這個新區有個村子，既靠河邊又有個湖面，環境優越，有開發商擬承包全村1800 畝地進行開發。其中將450 畝宅基地作為建設用地，其中50 畝給近千名的農民建安置房，400畝開發房地產，1400 畝農田，每畝付年租金3000 元，仍用于種植蔬菜水果，擬發展當地的旅游業。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到這里來買房，也不知道有沒有適當的農產品深加工，單靠賣蔬菜草莓是否會虧本？開發商是看中了400畝地可以建房子了。
我們所到之處也看到有的地區依靠周邊唯一的溫泉規劃建設賓館、醫院和養老院，也看到有的利用丘陵地區建抗癌養生中心。也有種草藥建藥廠和生態環保農作物，建立大的物流系統，確實都是在發揮當地條件，發展產業經濟的典型案例。還有個貧困縣提出養殖業的規劃，擬養十萬頭奶牛和食用肉牛，如果當地水和草的條件具備恐怕還要考慮建飼料廠、肥料廠、屠宰場及冷庫、分包加工廠，甚至要建罐頭廠、奶粉奶酪等奶制品廠，在規模化、上下游產業鏈以及物流系統上下大力氣，要將牛肉和奶制品產品及時送到各個城市的餐廳、超市去，真正建立一個產業經濟鏈才能立于不敗之地。為此，筆者有以下幾點思考和建議：
一、發展城鎮化要將產業經濟作為基礎，切忌“產業空心化”。
地方政府不可以簡單地利用自然條件單純發展旅游經濟，在城鎮化規劃中一定要首先考慮如何發展產業經濟，要在科技拉動、產業轉型升級上下功夫，只有適合市場需要的產品制造出來，才能有力地拉動國民生產總值，增加稅收，才有條件增加就業，大量安置農民工進入城市工作，才能更好地落實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切忌只顧鋪攤子、造空城，讓產業“空心化”。
二、地方政府要樹立“經營城市”的理念，充分發揮國有經濟的影響力和帶動力。
中央明確要毫不地搖地發展民營經濟，同樣的也要毫不動搖地發展國有經濟，要真正發揮國有經濟的主導作用。混合所有制是公有制的一種實現形式，國有企業吸收民營企業參股正是發揮國有經濟影響力、控制力和帶動作用的有效辦法。過去地方政府普遍存在一種錯誤的認識和做法，認為國有經濟要不得，搞不好還易生腐敗，因而不讓國有企業進行投資和經營，政府成立的投資公司最多做些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地的一級開發，單純去招商賣地，造成國有資源和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經營城市”的概念就是將本城市的國有資產包括有限的國有資源充分地集中起來，注資到國有控股公司中，既有利于向銀行貸款或發行債券，又可以在市場經濟中與民營等其他經濟成分平等競爭，在影響國計民生、國家安全、高科技等重要產業中做大做強，在發展本地區的經濟及其基礎設施建設中發揮帶頭作用，引導民營經濟的發展，吸收更多的社會資金參與到城鎮化建設中來。
三、房地產開發商轉而成為“城市運營商”將在城鎮化歷史進程中立新功。
現今不少有條件的房地產開發商已經承包了若干平方公里土地的開發建設任務，從單純承建某棟樓房，在地方政府統一規劃并給予一系列優惠政策條件下承包了某個地區的綜合建設任務，如某著名的房地產商準備投入百億以上的資金，承包海南某海邊城市外幾平方公里地區的開發，包括港口建設、農業生態園、鮮花生產基地等等的建設任務，也包括這個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民拆遷安置和就業。這次所見西部某城市由開發商承包5.6 平方公里的教育產業園的建設任務也是十分典型的案例，這樣的發展趨勢令人鼓舞，應當得到大力的提倡和鼓勵。但是，還是要規劃先行，要搞好產業經濟發展規劃，真正促進當地經濟的大發展，切忌造成城鎮化的產業空心化。至于西部出現的超級中學的“教育產業園”或“教育工業化”的現象，以高考錄取率為目標，對學生實行半軍事化管理，將人作為產品標準化培養的做法，最近見到有評論認為，不僅違背了人發展過程中的感情需要，造成家庭、親情和教育缺失，而且這種超級中學違背了教育規律，弱化學校育人功能，背離了素質教育和個性化教育規律，同時大肆提高學生學費，將學校變身為超級企業，這種應試教育追求升學率的教育方式對學生和家長都是一種摧殘。最近有可能成為下屆美國總統的希拉里放言，大意是說：“中國在二十年后將是最貧窮的國家，中國的產業已空心化，共產黨教育出來的人頭腦也空心化。”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自省，找出我們經濟產業發展和教育中的不足，不要不幸被她言中才是正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