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童工問題,如果只停留于發(fā)現(xiàn)——解救的層面,還遠遠不夠,從經(jīng)濟社會層面,努力消除童工產生的土壤,這需要拿出明確的行動計劃和時間表。
深圳電子廠涉嫌非法使用數(shù)十名童工事件,日前引起輿論關注。這些童工每天工作12小時,每月固定工資僅2000元。但他們被送回四川涼山老家前,并不樂意,其中一個孩子對記者說:“在這有米飯和肉吃”“我不想回家”。(據(jù)中國之聲《新聞縱橫》報道)
原以為,童工被“解救”,會是好事一樁,可沒想到,這群孩子卻持抗拒態(tài)度:在接受調查詢問時,他們結成“同盟”,拒絕承認自身的“童工”身份;而如今被遣返,也非他們心甘情愿。而理由,只是“當童工有肉吃”,個中辛酸,無以言表。
毫無疑問,一個法治社會不應允許童工的存在,兒童的權利必須得到保障。但是,誰也不想出現(xiàn)這樣一種情況,我們將孩子從“童工”的境地解救出來,將他們送返回鄉(xiāng),卻又讓他們置身于連童工也不如的境地。
當這些來自四川涼山的孩子說出“當童工有肉吃”的時候,就是對現(xiàn)有的國家兒童福利保障機制,以及扶貧工作的拷問。
按理說,這群孩子本該坐在教室里,壓根不必為“沒肉吃”而苦惱——實質上,自2011年秋季起,國家就在集中連片特困地區(qū)啟動農村義務教育學生營養(yǎng)改善計劃,他們本該在扶助覆蓋范圍內。可據(jù)了解,他們上不起學:義務教育免除的,只是學雜費,對上學遠只能寄宿的他們來說,食宿費仍是筆沉重負擔。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擱置讀書夢,稚氣未消就淪為生產線上“螺絲釘”。
當童工,背后牽扯到的,是未成年人權益與作為“人”的生存權的糾結。對孩子來說,他們未嘗不想上學,也想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可生活貧乏、權利貧困,將他們推向了童工之路。而實質上,他們的際遇,也是四川涼山貧困山區(qū)很多孩子境遇的投射。這些年來,涼山地區(qū)因貧窮而發(fā)生的事件,屢屢沖擊人們的心理底線。
2012年法制日報曾曝光,在涼山,衍生出販賣兒童市場,一些父母自生自賣;去年媒體又披露,在當?shù)啬池毨Эh小學生嚴重缺鞋……
根據(jù)當?shù)毓俜骄W(wǎng)站的信息顯示,自從1986年以后,涼山州17個縣、市中的昭覺、美姑等12縣,先后被列為國家和省定貧困縣。涼山扶貧正式開始。屈指算來,涼山扶貧已經(jīng)有了27年的歷史。其間,各路扶貧資金不斷,也有領導考察調研,但是,為什么一直到現(xiàn)在,涼山仍然這么貧困,涼山的孩子還能說出“當童工有肉吃”?
眼下,孩子被遣返后,涼山方面應盡到后續(xù)的兜底責任,保障這些孩子正常的受教育的權利,同時也給予這些家庭以必要的救助。但是,從根本來說,這個事情不單純是當?shù)卣呢熑危彩撬拇ㄊ∧酥羾曳鲐毜认嚓P部門的責任。
我們該如何面對“當童工才有肉吃”的孩子?童工問題暴露出兒童保護機制不完善,地區(qū)發(fā)展不平衡等諸多問題,所以,對于童工問題,如果只停留于發(fā)現(xiàn)——解救的層面,還遠遠不夠,從經(jīng)濟社會層面,努力消除童工產生的土壤,這需要拿出明確的行動計劃和時間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