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擾民是近年公園管理中出現的新問題和新挑戰。為此,廣州市明年擬出臺《廣州市公園條例》,以規定公園噪音控制措施,將實行噪音“四限”:限音量、限時段、限區域及限設備。(《廣州日報》11月13日)
此舉無疑是社會文明進步的一種表現。說到噪音,公眾很快會聯想到盛極一時且備受其困擾的廣場舞現象。出臺一個公園條例,是否真治得了公園噪音,仍有待觀望。但廣場舞不限于公園這個舞臺,“公園管理條例”肯定奈何不了居民小區、街道邊大媽大嬸們伴著“最炫民族風”的樂曲而翩翩起舞。
我們正處在一個轉型時代,如果用分貝儀器來測量這個時代的特征,它無疑是一個高分貝的喧囂時代。機器轟隆隆地運轉,車輛汽笛不安分地吼叫,“滿城挖”的無處不在無堅不摧,似乎所有建設項目都是用分貝壘起來的。來自生產領域的高分貝,最終難免會影響民眾的日常生活:人們不只是習慣了高分貝,為了滿足自己表現自己突出自己更需要制造和提高分貝。廣場舞現象在這個喧囂時代具有某種象征意義。
顯然,我們還遠未學會安靜地休閑。就說打太極拳吧,古代的拳師們大抵是在寂靜無聲中進行的,現在我們發明了電聲伴奏技術,這對于教拳、練拳也許不無好處,但最后人們似乎變得沒有電子音響伴奏就不會打拳了。打拳的有伴音了,跳舞的自然也不甘落后。不久前,廣州市人大代表就明年即將出臺的《廣州市公園條例》視察公園管理,在該市流花湖公園調研時就發現,打太極拳的老頭兒老太太旁就是放大喇叭跳廣場舞的大媽,以至于來打太極的老太太直呼“心臟受不了”。一個小廣場內擠了三隊人唱歌跳舞,三組喇叭齊鳴,那噪音實在鬧心,讓真正想安靜休閑的市民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會安靜地休閑,似乎也影響著國人的性格。比如,在國外旅游,不論在餐廳、劇場還是旅游景點,我們往往是高分貝的一群:高聲交談、大音量的手機鈴聲、咋咋呼呼的行止、土豪式炫耀性揮霍。不會安靜地休閑,國人往往干什么事都會扎堆。黃金周一窩蜂地自駕游,“雙十一”一窩蜂地網購,過年一窩蜂地放鞭炮,除了制造噪聲,就是給自己給社會添堵。
回到廣場舞現象上來,管理固然是必要的,但管理的資源和力量總是有限的。我以為,行政管理之類的力量,應該更多地用之于給生產性噪音定規矩,讓一些生產性企業學會封閉式施工、文明施工,眼下亟須倡導一種安靜休閑的模式。我們可不可以丟下喧囂的卡拉OK麥克風,安靜地看一會書?至少,請不要在不合適的地點和時段狂吼亂叫。我們可不可以倡導一種無聲或低音量的廣場舞、太極拳、健身氣功?如果真需要伴音,你自己聽到就OK,大可不必附贈給旁人。在公共場合,我們的手機可不可以更多地調到靜音振動模式,我們可不可以學會低分貝地交流,在自己發出聲音時更多地想一想有無必要、是否會影響到他人?古人云:習之能移人也。如果每個人自己學會了低分貝生活,適應了安靜休閑的模式,那這個社會和我們的時代就不會那么喧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