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中國制造業依靠閑置土地、廉價勞動力、低廉甚至免費的自然資源,拿下了全球低端產品市場,成為世界經濟一道靚麗風景線,甚至在一些領域可與歐美制造企業分庭抗禮。
如今,制造業長期賴以生存的“低成本優勢”正在消失,缺乏創新的模仿與抄襲,缺乏理性的投機與暴利,缺乏敬畏的失信與失德,缺乏前瞻的盲動與盲從,使“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的中國制造業迅速滑向“空心化”,終于走進蕭條的秋天,進入一個“苦難時期”。
而整個社會基本沉浸在“世界制造中心”的憧憬中,沉浸在“世界第一經濟體”的追求中,對中國制造業出現的嚴重的“產業空心化”問題未能引起足夠的警示。事實上,制造業的空心化已經開始動搖中國的制造大國地位。
2004年,筆者研究當時中國最大的民營企業新疆德隆,在《一個人的企業——探尋顛覆德隆的標桿意義》中指出,“沒有創造,戰略成為空想;沒有創造,資本只能空轉;沒有創造,產業必然空心。戰略空想、資本空轉、產業空心,絕非德隆獨有,在一定程度上已發展成為中國民營企業的普遍現象。”
2010年,筆者研究黃光裕與陳曉的博弈,在《國美之戰——公司股東博弈的中國啟示》后記中,曾寫下這樣一段文字:“眾多的溫州人以中國的猶太人自詡,或許潮洲人才是真正的東方猶太人。深入的接觸發現,溫商骨子里缺少猶太人的品質與品位。猶太人的生意智慧中可以銷售一切,但不銷售靈魂;溫商的生意智慧中,不僅銷售產品,也銷售靈魂。把靈魂賣給國際化,世界誰不怕?”
今年6月份,在〈〈溫州是中國改革開放不敢丟棄的名片?〉〉一文中,再次提出“三空問題”——“戰略空想、產業空心、資本空轉是溫州危機的關鍵所在,民間融資只是壓倒溫州企業主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非全部。”“實業淪陷、精神淪陷、道德淪陷甚至還包括管理淪陷,這才是當今溫州面臨的真正‘困局’,而走向頹廢、淪落的溫州,是無法代表中國民營經濟未來前進方向的,更無力肩負引領民營企業在新時空、新起點上實現新躍變!”
長期的企業生涯使筆者深知,權力尋租、政策無常、利益集團操縱,使中國經濟發展空間飄蕩著大量不健康因子,助推了社會大眾的急躁、浮躁,經營者貪婪本性的膨脹以及道德底紅的失守,加比國家壟斷資本變幻莫測的“吸金大法”,實業經濟的體質變得臃腫而虛弱,甚至一些地區、一些經營者完全棄守實業經濟。
長期以往,中國制造業或漸漸淪落為150年前“洋務運動”下的“北洋艦隊”,在歐美列強的“核心創新力”面前幾乎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