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升起的村莊
是我魂繞夢牽的故鄉
那里有熟悉的老地方
還有珍珠般的舊時光
笑聲洋溢在孩子臉上
希望放飛在田野山崗
走過了萬水千山
忘不了的依舊是故鄉……
在我并不算長的人生中,鄉村是缺席的。這使得我對鄉村,總有一種親切,這種感覺隱秘而晦澀,是份說不清楚的“親切”,或許是隔著無數個鋼筋森林對土地的來自于本能的依戀。
我20歲的時候,便時常在腦海中勾勒田園農居圖景:在山明水秀的鄉村,有一處自建的田舍,有花田一畝,有翠竹幾株,清晨聆聽著窗外鳥兒歡快的歌聲,臨窗寫字畫畫,種桃種李種春風,悠然此生。
這樣的鄉村,是一個符號。類似于鄉愁。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陶淵明的桃花源,對于我們不過是心中的一畝田。
鄉村,只是書中意向,是某個旅行目的地,是一張偶爾看一眼會覺得有趣味,久看流淚的素描。
現實中,很多鄉村貧窮落后,并非湖光山色、歲月靜好的世外桃源。
目前近一半的村莊內道路沒有實現硬化;30%以上的農戶還沒有使用衛生廁所;70%以上的農村生活污水尚未得到有效處理;農村教育、醫療衛生等公共服務質量還有待提高。
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為推進鄉村全面振興謀劃了嶄新圖景,“十四五”規劃綱要也對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做出全面部署。這是我國“十四五”時期的第一份中央一號文件,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作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一項重大任務。
2018年伊始,鄉村振興首次被寫入當年的中央一號文件,文件題為《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時隔三年,2021年一號文件第二次把“鄉村振興”寫入標題,全文提及“鄉村振興”達到37次,為近三年來之最。
通觀世界經濟發達國家的城市化的軌跡,我們的鄰國日本,歷史上長期形成的農業文化與我國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日本從70年代到90年代的經濟高速發展中,解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基本消除了農村與城市的貧富差距,消除了農民與城市居民的收入差距。日本農村的富裕勝在國策。而我國提出鄉村振興,日本的經驗更值得借鑒,尋求城市化的共同性規律,實現農村城市化。
在日本做農民最幸福
日本的鄉村和中國的鄉村截然不同。日本所謂的農村地區,其實和城市相比差別不大,只是人口密度和規模小點,城市有的它都有,火車站、汽車站、警察局、銀行、郵局、醫院、學校等樣樣俱全。農民的總收入可以和城市居民達到同一水平,日本早已實現了全域城市化,僅僅因為農田的存在,才被看作是農村地區。而且農村居民的生活也同城市別無二致,甚至還比城市多了些悠閑。典型的農戶是住在二層小樓里,開著車子去種地。
日本的農村不是落后的代名詞,反而是一個適合生活的富裕地方,“在日本做農民最幸福”并不是句玩笑話。
01日本城鄉收入基本均等
在日本,鄉村是國民向往之地,很多生活在日本城市里的年輕人的夢想就是賺夠錢,去北海道當個農民。
根據日本雜志《PRESIDENT》公布的“日本各職業年均收入”排名,在日本農民是一份體面而又高薪的職業,收入超過日本大部分公務員,年均收入高達756萬日元(約50萬人民幣)。
日本的農村主要集中在日本的北海道地區,這里地處日本的東北部,當地人主要依靠農業經濟來維持生活。日本北海道一個漁村的村民收入在全日本所有地區排名第三,村民年收入甚至高于東京銀座從業者。
本雖然也存在貧困人口,但都分布在城市,而非農村地區,是以城市單親家庭、高齡家庭為主。日本的農村社會物質極為豐富且健康,經濟上的發展帶來了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使他們安居樂業。
回看中國,中國城鄉收入差距較大。
在中國,鄉村是加速“逃離”之地,是農民渴望擺脫的枷鎖。根據國家統計局最新統計數據,2020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7131元,不足城鎮居民收入的40%。
中國的貧困人口基本都分布在農村。雖然2020年中國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已經實現全部脫貧,但脫貧攻堅的工作重心仍在農村。當越來越多的人涌向繁榮的城市,中國農村只剩下老幼婦孺,農村日漸凋落。
02日本村民實現本地就業
日本政府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向農村導入工業,吸引大量勞動力和資本進入農村,農業的產業化程度同步提高,村民就業有著多樣選擇,除了耕種自家農田之外,農閑時還能“兼業”附近工廠打工,收入大幅提升。在日本工作靈活性很高,可以選擇一周工作一天或者幾天,或是一天工作幾個小時,農民在日本生活舒心自在。
而中國農民工則要背井離鄉外出打工。中國農村從事農業的收入要低得多,這也是農村大多數年輕人離開家鄉到外地務工的根本原因。由此引發出一系列問題:新一代農民工不愿意從事農業,農業后繼無人的現狀日益凸顯出來,留守老人和兒童存在養老、教育的現實,這些成為我國制約鄉村振興的一個重要因素。
03日本農村機械化作業
日本農民很輕松,一年中的農活并不多,除了交通和灌溉便利之外,機械化的全面普及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翻地有翻地的機器,還有插秧、除草、收割的各種農業機器。
以種水稻為例,從商店里買來的秧苗都是標準化的,放在插秧機上,在田里開動一圈,秧也就插上了。
就連碾米也可以自己完成,有的人家有自己的碾米作坊,沒有的可以將米運到道路旁的“精米所”,就是自助式碾米機,大小如電話亭一樣,把收割來的大米倒進去,再出來就脫過殼了。普通農戶自己就可以完成制造大米的所有工序,非常方便。
04給予當地農民許多政策性補貼
眾所周知日本的資源少,但日本的農業發展卻十分突出,這源自于當地對農民的許多政策性補貼。
這樣的補貼主要分兩類:一是購買農業機械。比如,收割機和農用拖拉機這樣的設備,日本會補貼給農民20%的費用。二是,日本對于產量達標的農民有補貼政策。比如,一畝半的稻田補貼8萬日元,再者對于農副產品的高額回收價格,讓日本農民賺得盆滿缽滿。
而且,日本政府給農民制定了非常優惠的稅賦制度,農民的稅負擔比較輕。日本沒有農業稅之說,更沒有各種攤派。從事農林水產業的個人和企業的稅收,被納入全國統一的稅賦體系之中。
日本政府在許多方面制定了一系列對農民優惠的政策。比如,食品安全對策;穩定農業經營,加快農業結構改革;鼓勵城市居民到農村和山村落戶等等。
日本政府還對外采用關稅壁壘和技術壁壘方式,阻止外國農產品的進入,例如,日本的花生米關稅高達500%、大米關稅高達490%、小麥關稅為210%。
05日本鄉村也在發展旅游業
日本除了農業之外,村落的經濟發展是其核心,將當地的文化屬性發揮到最大,用來吸引游客。
日本的合掌村就是一個典型案例。瀨戶川的房子也都保持著傳統的樣貌,木頭搭建、不用釘子,這種傳統的工藝每年吸引大量游客來朝拜。
在日本農村,不會看到千篇一律讓人乏味的景色,每個地方的建筑、風格、樣貌都獨具特色,讓人印象深刻。
06日本鄉村設施配套齊全
在日本農村,每家每戶都住獨棟別墅,周邊生活都很便利,住宅區附近有休閑小公園、加油站,便利店也特別多,日本人特別喜歡吃甜品,很多蛋糕果子店、果品店、超市隨處可見。
甚至有人性化的殘疾人、孕婦及老年人的專用停車場,交通基本是開車出行。
各種飯館也比較多,麥當勞是24小時營業,西餐店、家用電器店、西裝制服店、各種品牌車店、干洗店及唱歌場所在農村都應有盡有。
07日本村民享有醫療養老金
日本農民享受的社會福利待遇和城市人一樣。
在醫療方面,日本農民完全無后顧之憂。特別是70歲以上的老人,生病看病根本不需要自己掏腰包。
即使是農民年老了失去勞動能力,沒有儲蓄,他們也能夠依靠“國民養老保險”過上比較寬松和舒心的生活,每人每月可以領到10萬到15萬日元不等的養老金。
農民養老金制度在調節農村與城市平衡發展方面起到了巨大的杠桿作用。二戰后的初期,日本政府大力推動城市化進程,通過全覆蓋的社保制度鼓勵農民離開農村、離開土地,進入城市工作,極大推動了工業化。上世紀70年代后,為了實現集約化生產,日本又通過調節養老金制度,鼓勵農民對土地經營權進行轉讓,建立起了現代農業。
進入90年代后,日本農業人口急劇下降,年輕人紛紛進入大城市謀生,農業人口高齡化嚴重,影響了農業發展。因此,日本通過調整養老金政策,鼓勵勞動人口從“離農”轉向“返農”。
2001年,日本建立了新的農民年金制度——農業者年金基金。該基金的事業管理費由國庫承擔,很少的保險費就可享受較高的養老水平。未滿60歲的只要全年務農時間超過60天,就可加入農業者年金基金,其配偶及繼承人等也可加入。
日本政府在養老金制度上幾十年如一日對農民的照顧,充分體現了對弱勢群體的關愛。
08日本農村興辦教育
日本農村興辦教育,有些基層教育的師資甚至趕超東京、大阪這樣的大城市。在教育方面,日本的村莊可以與城市齊頭并進。
很多農村學校,在一些基礎設施上,甚至好于城市。即便是偏僻的農村學校也會配備游泳池、音樂教室、實驗室、圖書館、計算機教室。雖然這些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日本的經濟實力,但更重要的是日本政府,各地方公共團體,學校和教師為振興偏僻地區教育共同努力的結果。
過去在日本,地理上的隔絕被等同為文化經濟上的落后,教師不愿去偏僻地區工作。為了改變這種情況,日本制定了《偏僻地區教育振興法》,在改善教師待遇方面,該法規定:“市鄉村級政府負責偏僻地區教師的住宅建設和福利生活保障的配置、應向在偏僻地區從教的教師支付生活補助,并考慮支付特殊崗位津貼。”如今,日本偏僻地區教師的補助以及住宅費用都已經得到妥善解決。大城市和農村中小學的教師待遇幾乎都一樣。
日本是一個講究“公平教育”的國家,不管是城里的孩子,還是鄉下的孩子,享受同等的受教育機會和受教育的權利,同時也享受同等的教育待遇。
數據顯示,在1935年,中國的文盲比例高達95%,但是日本人初中畢業的比例,已經占到了75%。80多年后,這個差距已經大大縮小,但差距依然存在。日本城鄉統一、全國統一的學校教育設施的配置原則,值得我們學習。
09日本農村交通便捷
日本農村也有著媲美城市的道路,交通不方便,泥濘破爛的小路,在日本根本不存在。
日本農村幾乎家家戶戶有自備車,車就停在自家的院子里。加之日本公交系統也出了名的發達,平時要往來城鎮采買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資,自駕、搭電車都非常方便。
日本鐵路網絡已經遍布到鄉村,公路的延伸甚至通向深山老林。柏油馬路修到了農戶家門口,而且是全國范圍,孩子們上學不需要走山路。關鍵是農村的公路化也方便農民耕作時候使用機械,國家又大力投入建設農村道路。
10日本村民居住充滿生活審美
日本農村的房屋是典型的日式風格,基本都是獨門獨院的2到3層建筑,由自家修建。有些房屋看上去很舊,但內外都保持得很干凈。也很少看見設計感十足的農舍。
村民們會在房前屋后種些糧食蔬菜,享受自給自足。家家門口都是整潔得不得了,許多人家院內、大門口會種滿各種植物,還會定期修剪,從房前種植的植物,也能窺視出這家主人的生活審美趣味。在日本農村居住,很安靜,沒有車馬喧,只有蟲鳴鳥叫聲回蕩耳邊。
-總 結-
城市的發展不能建立在鄉村凋敝的基礎上,鄉村的振興也離不開城市的帶動和支持,城鄉融合發展是鄉村振興的基本路徑。我國是14億多人口的大國,即使到達城鎮化峰值,也有數億人口居住在鄉村,如果不加快改善鄉村的生產生活條件,這幾億居住在鄉村的居民就不能同步跟上現代化的步伐。鄉村振興的前提是城市化和現代化,為此關鍵就是要破除城鄉分割的傳統體制機制障礙。
中央一號文件的主要精神:一是以提高農業質量效益為關鍵,推進中國農業現代化。二是以增進社會平等為目標,提出了“五年過渡期”,使脫貧攻堅接續鄉村振興,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是未來五年的目標。三是實施鄉村建設行動,以加大農村公共領域投資為手段,提高農村現代化水平。
如果農村富裕不起來,那么全國就會富裕不起來。鄉村建設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任務,是補上農村現代化短板的重要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