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制造向中高端邁進,沒有技能,農民工只能是城市的“過客”。代表委員認為,政府、企業有責任為農民工提供進修培訓機會。
與很多新生代農民工一樣,四川小伙張春強送完外賣,就鉆回了出租屋打游戲。20歲出頭的他,從技術學院畢業后,就到了一家汽車零件加工廠當了一線操作工。去年底,廠里新上了一批加工設備,他試著學了一段時間,感覺既枯燥又難懂,于是轉了行。張春強不知道,他只是“機器換人”大潮下被“換”走的農民工之一。
2016年10月,全球最大代工廠富士康“機器換人”計劃加速,每年有上萬機器人投入使用,其江蘇昆山市的工廠已裁減6萬員工。
“機器換人”大潮悄然來臨
正在舉行的全國兩會上,一些代表委員對有著近3億人的農民工群體未來的走向,不無擔憂。他們提醒說,“機器換人”,可能會導致農民工未來的就業壓力不斷加大。
中國電子學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徐曉蘭委員說,隨著我國人口紅利的逐步消失,人工成本也在大大增加,再加上人在生產過程中受身體、情緒等影響,操作穩定性、勞動強度等不能和機器人相比,在一定程度上讓勞動密集型企業迫不得已采取“機器換人”的措施。
有些代表委員認為,這種做法會造成大批農民工就業困難。但陜西法士特汽車傳動集團公司首席技能培訓師曹晶代表則認為,不是機器取代工人,而是對技術工人提出了更高要求。
“這幾年,廠子規模不斷擴大,現在‘機器換人’讓工廠設備越來越好、手動操作越來越少、精準度越來越高。”浙江長盛滑動軸承股份有限公司車工組長許忠明代表說。許忠明是一名在車間干了30多年的操作工人,談起這些年制造業自動化的高速發展,他說,自己并不討厭機器。
如何用好“機器換人”這把雙刃劍?
娃哈哈集團董事長宗慶后代表則表示,在一些高危領域或者勞動者不愿意從事的崗位上可以用機器人替代人工,但“機器換人”需要理性:“都用機器取代人了,怎么保就業?人怎么辦?這也不是經濟發展的初衷。”
曹晶代表表示認同:“機器代替人做的應當是一部分臟、熱、累、有毒有害、機械重復的工作,而人需要做的是對技能要求更高的工作。”
“機器換人”,農民工將去向何處?“‘機器換人’不是取代人,而是促使農民工學技術,從普通操作工變成操作機器的技術工人。”沈陽鼓風機集團齒輪壓縮機有限公司高級工人技師徐強代表認為,企業對技工的需求仍然旺盛。
然而,事實是大部分農民工還沒充分準備好提升自己的技能。2016年我國有農民工2.82億人,參加過技能培訓的僅占35%。
對此,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原副部長楊志明委員認為,不掌握技能,農民工往往是城市的“過客”;掌握了技能,解決農民工眾多問題就“全盤皆活”。
“我是個農民,知道農民最缺啥,農民也希望主動學技術,讓自己的技能轉型升級。”河南省上蔡縣朱里鎮拐子楊村黨支部書記張全收代表說。
針對農民工如何提升技能,多位代表委員問診把脈、出謀劃策。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辜勝阻給出細致的建議,要在普惠性前提下,為農民工提供一個有彈性、多層次、多選擇、多模式的持續進修機制。比如,整合職業教育和技能培訓資源,將在崗農民工納入重點扶持的職業培訓項目中;建立在崗農民工職業技能實訓中心;建立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質量標準體系,引導農民工取得職業資格證書和專項職業能力證書;建立農民工創業孵化基地,對有條件的農民工開展創業輔導和指導。
廣東省東莞市人力資源局2016年春節后的調查顯示,即使在大力推行“機器換人”的東莞,普工、技工等用工缺口依然較大。
結合當前實際情況,曹晶代表認為,應當從職業學校到企業打造出一條終身學習提升的通道,或出臺技能津貼指導意見,督促人社部門和企業共同落實。同時,通過立法確定企業必須承擔職業教育的義務。
作為農民工代表,張全收則希望政府加大投入,建立健全一個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的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