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計劃經濟下的工礦城市,深圳移民潮不是隨著大型工礦項目的建成而完結,而是幾十年持續不斷;同時深圳的移民潮也不是由國家意志或是企業調動來安排的,而是每個人自愿前來的。深圳是一個自愿組成的城市,正如美國是一個自愿組成的國家。
持續涌入的“深圳選民”
毗鄰香港、腹地有限、早期開發難以擺脫土地財政的深圳,其房價在全國位列“一線”。闖深圳的人中多數在深圳干上幾年便回到家鄉或者去其他“門檻”相對較低的地方,這使得深圳建市已經35年但人口平均年齡依然不足30歲。有人說,一個打工族如果不能在三五年內脫穎而出便在深圳難于立足。深圳無情地在每一茬涌入的人們中間篩選出生命力最強的人,這些人可以稱作是“深圳的選民”,他們中有相當比例就是創業者。沉淀下來的人一定是不甘宿命、不安現狀的人,往往會持續拼搏改變自己和整個家族的命運。
腳為深圳投票”
以深圳的高等教育、歷史名勝、醫療衛生、文化藝術資源論,其高房價完全反常規。特別是對于廣大非戶籍人口的“低福利”條件,人們竟然甘愿接受,這也不符合尋常的道理。他們看重深圳的是什么?是深圳給每一個前來者以公平對待和選擇自由,他們相信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打拼出一個新的前途。而當這樣的人口組成了一個近兩千萬人的超大城市,就更加公平和自由,什么人間奇跡不可能發生?
不斷提高的標準
深圳的愿景不在政府報告中,而在民間的認知里。對于深圳人來說,政府將深圳定位為“國際化”還是“現代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將深圳看作是什么。如今,教父級的創客是十年前不少在制造山寨手機的;大公司的創立者是20年前憑走私賺得第一桶金的;半數的深圳人住在沒有產權證的房子里,半數的深圳孩子付學費就讀于民辦學校。不能指責深圳的“法外生存”,倒是應當追問何時讓法律適應真實的生活。一旦深圳人獲得了經濟獨立,有些人就開始追問自己人生的意義。于是,一些人會關注生態環境,一些人會參與民主選舉,一些人會要求政府公開財政預算,一些人會對政府部門做出評價……深圳人開始對深圳的社會治理提出更高的預期。深圳的社會發育與發展階段是吻合的,只要政府不做拔苗助長的事,假以時日深圳是可以自然成長出自己的市民社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