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悲傷作文”小作者木苦衣伍木的遭遇,在大涼山并非個例。木苦衣伍木所在的寶石小學四年級教室,貼著語文老師選出的優秀范文,包括《淚》。挨個讀下去,愈發感覺,墻面上的文字更像大涼山農村圖景的微縮版。12篇作文中,有3個孩子提到眼見父親或母親的死亡。(8月11日《中國青年報》)
連日來,網民對“最悲傷作文”作者木苦衣伍木的持續關注,終于得到了全社會對大涼山“普遍貧困”這一現象的關注。然而“貧困”命題何其沉重,到底該怎么破?
一種最直觀的做法是慈善公益。幾天前,新浪微公益率先全國媒體發起了“幫幫大涼山的孩子們”的募捐活動。網友們積極踴躍,用噴涌的數字奉獻了愛心:募捐活動既定目標5萬元,不到1天時間就達成了;2天后,愛心捐款超過48萬,超標完成近10倍。1塊、10塊甚至1000塊的愛心捐款給人一種感覺:似乎“捐錢” 就是減少大涼山孩子們“悲傷”的根本方法。真是這樣嗎?
無疑,民間慈善力量的強大彰顯了我們這個社會的文明和溫度。但是,社會的捐款對大涼山人民的徹底脫貧,意義到底有多大?我們是不是一定要呼吁國家將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涼山地區?
且來看看相關數字。
據調查,涼山幾乎是中國NGO(非政府組織)去得最多,也是公益資源最多的地區。在這里,光大大小小的基金會就有幾百家。專門關注涼山的基金會有涼山州關心下一代基金會、涼山州教育基金會,涼山漢達社工服務中心,涼山彝族婦女兒童發展中心等;還有一些大的基金會,對涼山醫療、教育的捐助力度也非常大,比如中華紅絲帶基金、索瑪慈善基金會等等。
以中華紅絲帶基金會為例,截至2013年底,該基金在涼山州投入了530萬,共捐建了50多個村衛生室,每個造價10萬元,包括一間診室,一間注射輸液室,一間醫務人員工作室和衛生間。另外,中華紅絲帶基金會還不定期舉行慈善拍賣會,入賬幾百萬是常事。
官方數據還顯示,國家在2010年~2013年間,僅在涼山10個扶貧項目中就投入了83.65億人民幣。而來自涼山州教育局的數據顯示,涼山州教育投入連年遞增,一路攀升。2011年至2013年,分別達到49.5213億元、66.0375億元、70.8406億元。涼山州政府2012年的報告顯示,當地在2007~2012年這5年來累積投入276.5億元改善民生。
從中央到地方,全社會對涼山的扶持和關注不可謂不大。然而大涼山就此走出困境了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些年,賭博、吸毒、輟學、出走現象仍存,大涼山貧困依舊。據媒體報道,2007年,涼山累計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口高達1.3萬多人;檢測出HIV感染者已超過6000例;孤兒有8000個,而能夠得到救助的不足2000人。如今這個數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筆者想起經濟學家林毅夫先生2013年曾提到過的一個觀點:只要存在市場經濟,相對貧困是不能完全消除的。因為市場經濟要產生動力,就會產生落差,而差異導致貧富分化,卻也正是推動創新和社會進步的力量。
這樣說來,與其說大涼山的貧困是一個社會問題,還不如說它是一個經濟發展問題。
長久以來,社會似乎陷入了一個思想誤區:我們總試圖通過各種資金幫扶和利好傾斜,來治愈貧困地區“脫貧致富”這個“社會頑疾”;卻沒有意識到,脫貧其實更是個“發展問題”。
中國如今正走在市場經濟的大路上,市場經濟競爭性、自發性的特點,決定了區域間經濟差距擴大成為必然。這是正?,F象,我們應該坦然面對。與此同時,我們更該明白,旨在縮小地區間差距的扶貧工作,應通過市場化手段來解決。
試問,一個市場主體要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到底該如何做?“人無我有,人有我優”原則首當其沖。
反觀大涼山,這么多年來,她之所以越扶越窮,根本原因還在于當地人觀念落后,沒有意識到發展自身特色優勢的重要性。
所以,如果明白了扶貧的關鍵舉措在于開發自身優勢,那么眼下,相關組織和部門就應該動員、鼓勵和引導大涼山地區的干部群眾大干苦干巧干,把自己的努力同國家的扶持有機地結合起來,通過開發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發展商品生產,改善生產條件,增強自我積累、自我發展的能力!
要相信,只有通過充分利用當地的自然資源,進行開發性生產建設,逐步形成貧困地區和貧困戶的自我積累和發展能力,大涼山才能真正達到脫貧致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