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未能從1998年的房地產市場危機和經濟衰退中吸取教訓。恰恰相反,這座城市一直在致力于重新制造泡沫。經過十年之久的供給壓縮之后,借著美聯儲零利息率的東風,泡沫終于再次出現。
整個香港經濟都受累于此。1997到2011年間,香港名義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年增2%,平均薪資年增2%。在同一時期,生活成本卻大幅攀升—油價漲到原來的五倍,食品價格翻了一番,大陸用工成本上升至原來的三倍。不難明白,為什么香港人缺少幸福感。更具破壞性的,是香港經濟對房地產和金融行業的過度依賴。
盡管香港被看作是一個高收入經濟體,但是很多香港居民,甚至包括一些三代共居的香港人,都只能擠在一間房子里居住。香港現有土地,有超過2/3沒有開發。而填海造田這種新加坡獲取土地的主要渠道,在香港同樣有潛力。盡管通常人們會把香港的高房價歸因于土地稀缺,這種見解卻并不符合事實。香港精英階層誘使人們得出這樣的結論,只是為了隱瞞真相。
盡管香港經濟政策存在重大失誤,卻不至于陷入崩潰,這是因為它可以從大陸汲取營養。大陸經濟的繁榮也給香港創造了全新的產業—幫助大陸權貴階層在海外進行權錢交易。這輪香港房地產市場繁榮就跟這類勢力有關。而這個產業同樣難以持久。這類交易在倫敦和紐約同樣存在。不過,即便他們的精英階層也一味鉆營,那些城市還有很多其他的產業,足以讓當地人過上較為體面地生活。
1998年危機之后,港府采取措施,為土地拍賣制定了最低限價。由于政府是土地的唯一供應者,這樣的做法就決定了:經濟必然圍繞著政府確定的底價來運轉。那些面向全球市場競爭的行業就難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存活,所以紛紛轉場至其他城市。香港經濟體系中的勝利者和失敗者,博弈結果取決于何時購買房產。這個博弈過程只進行收入分配,而并不會增加經濟總量。
除非香港經濟不再把房地產當作戰略核心,否則就難以確保美好的未來。房地產本身并不能創造價值。它的價值來源于房產使用者的競爭力。香港必須按照它自身的發展需求控制土地供給,而不是以維持房價為出發點。作為一個城市,應首先設定好人口目標和住房條件目標,例如每人不少于
要控制房地產市場崩盤可能造成的損失,政府應該加強對銀行系統的風險管理。香港在房貸方面資本賬目要求比較不合常規,銀行發放房貸的資本要求只占借款金額的8%。也就是說,香港銀行發放住房貸款時的資本需求接近于零,所以香港的抵押貸款利率才會這么低。
香港的銀行系統,是房地產行業走向的放大器。這對開發商來講也許是好消息,但是對整體經濟發展卻有害無益。如果把房貸資本要求提高到50%,與中國大陸地區保持一致,就可以起到顯著增強本地經濟實力的效果,這才是香港政府的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