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相關制度,如果雇員每月拿1000美元出來作為自己的養老金,其服務的機構也會匹配1000美元,如果放2000美元,公司也會匹配同等數額。所以人們有盡可能多放的想法,但這會有一個上限的制約。提取時間上也會有限制,比如59歲之前拿出來就要交罰款,還要交很高的稅。所以,這樣的制度安排,會使得美國絕大多數老百姓的企業年金源源不斷地進入資本市場,而且一放就是30年,成為美國資本市場最穩定的基石。
反觀國內,我們的富余資金也要和資本市場相結合,但近期關于所謂養老金入市的諸多討論有很多概念混淆和誤區。其實,在關于養老資金投資的制度安排里,有三個原則是最為重要的:一是專業投資,即通過篩選和委托專業機構投資者進行投資,也就是說不鼓勵老百姓自己抱著錢沖到市場里去投資。
二是組合投資,在包括國債、公司債和股票等多個金融市場中進行不同資產類別的組合投資,而且根據不同性質養老資金的安全性要求和風險承受程度,進行不同比例的配置。從美國的情況來看,被稱為第一支柱的基本養老金,絕大多數是投資于國債的,幾乎不投資于股市,也因此規避了2008年的金融危機的沖擊,但是成長性和回報率較低;而包括“401K”在內的企業年金等第二支柱和商業保險等第三支柱,在股票,債卷,甚至REITS、PE、VC等各種資產類別中投資,因其投資回報率高,在過去的幾十年實現了非凡的增長。
第三個原則是長期投資,美國養老體系的大規模建設始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30年后顯現出了強大的社會效果,在過去30年中,美國普通老百姓的“401K”計劃中的養老資金與美國道瓊斯指數的相關系數達到90%以上。
我們反復強調這是一種制度建設,也許投資需要擇時,但制度建設不能再等。今天不做,過了十年還是要做。當然資本市場本身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但兩者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過程,應該協同發展,協同解決。
由此想到,資本市場上的改革是一個結晶過程,學物理、化學的人會知道,結晶的過程首先是一堆分子先形成一個晶核,這個過程是可逆的,有很多分子跑過來,有很多分子跑開,但是一旦達到了一個臨界體系之后,它就成為不可逆。我們在做的一些改革,就是要從各個方面去共同推動,直到它成為不可逆。養老體系建設和資本市場發展是這樣一個過程,中國經濟的崛起和中國社會的進步也是這樣一個過程。
這個事情的背后是什么?為什么這么重要?因為它與和諧社會的建設息息相關。我們小時候讀過一個非常有名的課文,叫《半夜雞叫》,周扒皮和高玉寶是一對典型的勞資矛盾,周扒皮要是學點兒現代金融知識,給高玉寶做一個股權激勵,高玉寶可能自己早上三點半就爬起來了。這個事情在美國發生過,始于1930年,美國的通用汽車第一任總裁叫威爾遜,他是一個大資本家,但是他有點兒社會主義情結,他第一個倡導讓工人的養老金參與資本市場,結果美國的資產階級很生氣:這樣一搞,工人不是都和我們一樣成了資本家了嗎?威爾遜很有遠見,之后的80年中,美國一半以上的家庭,絕大多數的美國普通公民通過養老金和企業年金參與了資本市場,成為了美國經濟的股東。
所以,這個過程,在中國的未來,我們希望能夠有制度安排地、有序地、循序漸進地實現,這樣對中國經濟、社會資本、創新企業和普通百姓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好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去買股票的概念,更不是救市,是一整套制度安排,涉及中國社會建設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