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瞬間的碼頭,還是大時代的戶口?理想船只,又該停留在哪個渡口?凡此種種,并非無謂的抒情,不過是當下青年普遍的心靈“覓渡”。
又到“五四”,節日的節點性符號,總能催醒人們應景式的意緒:譬如,在5月4日,輿論詠嘆的基調,不外乎是對青年“贊朝氣”、“揚風貌”。這無可厚非,新生與活力,從來都是“青年”的拼圖上至關重要的切片。青年之舟,從來都載動著社會希冀。可當上揚的青年風貌,跟轉型期的時代背景匯流,總會混雜些繁復的氣質。
或許,高房價高CPI勾勒出的生活圖景,會掩埋田園牧歌式情懷;或許,在技術理性大旗高舉的今天,某些浪漫的情調難以尋跡;或許,僵化的低流動體制,會窄化夢想實現的通道……但附生在青年身上的標記,依舊多是“個性張揚”、“敢于沖破陋俗”等等。無可否認,凜冽現實,有時會抖落青年的個體信仰,會讓他們擱置曾經的人格標簽。在近日的“《理想大學》專題研討會”上,北京大學教授錢理群就稱:“我們的一些大學,包括北京大學,正在培養一些‘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們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體制達到自己的目的”。
盡管“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的論斷,只是粗線條的概括,未免有偏頗之虞,但大致契合了實際情形:部分青年,包括大學生在內,陷入功利化的泥沼,將市儈式世俗視作“準生存策略”,將“戴上面具”當成自己的羽翼。在“奔向體制內”的賽跑中,他們爭先恐后;在庸常交往中,他們把“利己”打造成護身利器……
這般癥候,依附于教育的亂象之上,也與時代性浮躁緊密關聯。面對“世故”“利己”的質疑,青年自身不應轉身無視。被貼上“利己主義”的標記,說明青年一代仍存欠缺——理想的剝落,價值的畸變,侵蝕著某些人的心性。在頹靡的洪流面前,他們放棄了理想主義的執念,選擇了與世俗合流,以至于墮落。
幸免于“現實濁流”的裹挾,的確很難。在一個不完美的時代,對善的恪守,總會遭遇“現實”這道坎的阻隔。可與其詛咒幽暗,不如點亮燈火。在遇挫中抱怨“現實殘酷”,感慨“亞歷山大”,不如拾起向上的心態,縱使沒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心境,也留著些“這點痛,算什么”的執拗;就算叢林法則在周遭彌散,仍把“積極公民”的風貌掛在心間。
“失夢一代”,本就不該是青年的形象標簽。培育夢的土壤再怎么貧瘠,也應義無反顧地將夢想的種子植下,讓它慢慢發芽。揮灑熱血、奮發向前,就是給社會漸進式嬗變添磚加瓦。社會進路,終究要落腳于青年的奮進。在“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動”的先賢寄語中,青年一代沒理由退卻,在理想的空殼里怨艾,而應勇于擔當,承接起“助推社會進步”的期望。做稱職的公民,做有夢的青年,讓理想變得豐滿,讓未來變得可期,才是對時代之問的最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