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國民族、宗教工作總的形勢是好的,但是存在的問題不少。有一類問題是由于改革開放以來社會深刻變化引起的,總體上屬于人民內部矛盾,屬于教育、管理、引導問題。還有一類是西方敵對勢力不愿意看到一個統一、富強的中國崛起于當今世界,利用民族、宗教問題對我實行滲透和顛覆,這類矛盾屬于敵我矛盾,是要針鋒相對開展斗爭的問題。
關于加快民族地區發展和反分裂斗爭的關系問題
盡快把少數民族地區經濟搞上去,盡快改善少數民族群眾生活,既是我們的奮斗目標,也是反分裂斗爭的最重要物質基礎。但我們也要清醒地看到,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并不意味著團結、穩定的問題,尤其是反對分裂主義的問題自然而然就可以解決了。在這個問題上,前蘇聯和南斯拉夫的教訓非常深刻。兩國都有扶持發展程度較低民族的政策,力度也不算小,但政治導向不對,結果一切落空。如蘇聯搞加盟共和國制度,憲法規定各共和國有權通過“自決”自由退出聯盟,原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幾十年后鬧成真的了。英國前首相撒切爾1991年談如何瓦解蘇聯時說:“我們的政策的另一重要方面是利用蘇聯憲法上的漏洞。蘇聯憲法在形式上允許任何一個加盟共和國(只需憑著共和國最高蘇維埃的簡單多數)只要有意即可迅速脫離蘇聯。當然,由于共產黨和強力部門的凝聚作用,長時間里這一權利實際上很難實現。但這一憲法漏洞還是給實施我們的政策留下了未來的可能。”南斯拉夫把各共和國、自治省的自治權力絕對化,不僅各共和國、自治省只用本民族的干部,甚至在中央一層搞各民族“輪流坐莊”,原以為有利于把不同民族攏到一起,沒想到導致民族的分野越來越明晰和政治化,民族間的矛盾和問題不但沒有如制度設計者所希望的那樣趨于消弭,反而不斷加深,最終成為導致國家解體的重要原因。我們在支持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必須使我們的制度設計更有利于增進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必須有針對性地對各族干部群眾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必須及時化解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影響民族關系的各類矛盾和問題,必須毫不手軟地整治內、外敵對勢力的分裂活動。要使支持民族地區發展的過程同時成為加快民族地區同其他地區之間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及干部的對流的過程,成為促進各民族團結交融的過程,成為鞏固國家統一和中央權威的過程。換句話說,對民族地區每一項經濟投入,都要賦予增強團結、維護穩定、鞏固國家統一的意義,都要考慮到產生經濟、政治兩方面效果。
三十多年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使我國經濟領域各種生產要素加快跨地域流動,這種流動無論規模還是速度都是空前的。這一趨勢使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更加容易,各民族關系更加密切。比如,各民族群眾更多更廣泛地混居,少數民族群眾更加樂意學習國家通用語文。我們的政策取向應當是順應這個趨勢,深化這個趨勢,使之不可逆轉,使“三個離不開”不僅是一種愿望和倡導,更是一種現實的經濟、政治、文化關系。從我國當前民族分布的現實出發,國家對少數民族地區的支持中,民族因素和地域因素的考慮仍將在相當長一個時期內并存,但隨著民族混居程度的加深,隨著少數民族群眾生活和文化水平的提高,要有意識地向強調地域因素的方向引導。也就是說,經濟支持要更多強調以自然環境艱苦、群眾生活貧困等地域因素為標準,更多強調對貧困地區、對生活在那里的所有民族群眾的支持,比如“西部大開發”、“興邊富民計劃”,而不是過分強調對特定民族的支持。以地域因素為主要著眼點,國家大部分支持仍然會落實到少數民族群眾,但是其社會政治導向作用卻是不一樣的。
關于民族意識和民族發展趨勢問題
民族意識是一種客觀存在,有民族就有民族意識,民族沒有消亡民族意識就不會消亡。這里講的是中華民族大概念下的各民族的民族意識。民族意識可以起積極作用也可以起消極作用,關鍵看教育和引導。積極的民族意識就是民族自尊自立自強,珍惜和發展本民族文化,以本民族對中華民族大家庭的貢獻為自豪,愿意向其他民族學習,這樣的民族意識與中華民族意識是一致的;而消極的民族意識則表現為看不起、不尊重乃至欺侮其他民族,在歷史和文化的描述中自外于中華民族,這種民族意識實際上是一種狹隘民族意識,與中華民族意識是背離的。我們不能簡單地把特定民族的民族意識視為消極甚至等同于分裂意識,人為地去加以消除,這樣容易引發民族的對立情緒;同時也不能讓任何的民族意識超越國家意識和中華民族意識,這樣不利于民族團結,甚至會成為分裂主義思想的溫床。我們教育和宣傳工作的總體取向應當是多講各民族共同創建祖國大家庭,多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講在近代抵御帝國主義侵略的斗爭中各民族共同捍衛祖國統一,多講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中各民族利益的共同性、一致性,從而增進各族群眾對偉大祖國的認同、對中華民族的認同、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認同。現在,我們有的教育和行政措施有意無意弱化了國家觀念和中華民族認同的教育。比如,有些學校學生入校后狹隘民族意識反而被激發出來。每次發生摻有民族因素的事件時,這些學校不得不被列入防范重點。這些問題應當引起我們思索。
這里我還想說,不要一提分裂主義分子就以為只是少數民族的事。海外動亂分子、“法輪功”、“臺獨”分子,大多不是漢族人嗎?現在海外動亂分子有一種動向,就是紛紛投到達賴、熱比婭膝下混飯吃。也不要一提防止狹隘民族意識就以為只是少數民族的事,漢族喜歡說的“龍的傳人”、“炎黃子孫”其實并不科學,近年東、中部一些服務窗口對來自西藏、新疆的客人“另眼相看”的做法很傷民族感情。所以,漢族作為人口最多的民族,尤其要堅決同本民族的分裂主義分子作斗爭,尤其要防止大民族主義。
講到民族發展趨勢問題,就不能不涉及民族交融、融合問題。這個問題在理論界一直存在爭議,在民族工作領域也是比較敏感的問題,導致我們一般不提“融合”。斯大林認為,到共產主義社會,各民族的民族語言消失和全人類共同語言的形成,是民族差別消失和民族融合實現的主要標志。而我們一些學者認為,歷史上兩個以上的民族,由于互相接近、互相影響,最終成為一個民族的現象,也可稱為民族融合。我以為這兩種看法都成立,前者是講人類社會民族的最終融合,后者是講現實生活中具體民族的融合。如果要求今天就實現斯大林講的融合,是錯誤的;如果認為后一種融合也是不能允許的,則也是不當的。關于這個問題,1957年周恩來同志有過重要論述,他用了一個更為敏感的詞“同化”:“如果同化是一個民族用暴力摧殘另一個民族,那是反動的。如果同化是各民族自然融合起來走向繁榮,那是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