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京城24所打工子弟學校被關閉,另一種頗具行為藝術特色的打工子弟學校卻建立了起來。這一次,寄托打工子弟夢想的是十幾個被漆得五顏六色的集裝箱,它們被安放在打工子弟愛心會(簡稱CMC)在北京東北郊黑橋村建造的社區里。這個面向打工子弟開放的項目,創意和行動一樣大膽,CMC的工作人員解釋,有過前車之鑒,“這樣做只是為了方便和我們的服務人群在一起,他們搬遷,我們也搬遷。”(10月17日《齊魯晚報》)
生活從來不憚以藝術的方式表達悲情。用集裝箱創建打工子弟學校,倘若不是身處實地的采訪,也許人們真會把這樣的集裝箱教室,當成幾個小年輕借以反諷現實的行為藝術。畢竟,聯系到此前的城市蝸居集裝箱,乃至打工子弟學校先后被關閉事件,集裝箱教室這樣的教育模式,難免不讓人生出一種打工子弟教育被迫遷徙,擱淺于城市邊緣的巨大悲涼感。
然而,跳脫出“集裝箱教室”這一名詞給予我們的直接觀感,回到集裝箱教室本身。面對那些被漆成五顏六色、頗具現代感的集裝箱,面對集裝箱內四人圍成一桌、孩子們自覺學習的新型教育模式,面對那些別開生面的生活技能培訓,乃至對打工子弟父母的家庭教育培訓,無可否認,集裝箱教室在一場城市化對打工子弟的驅離行動中,似乎正在“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種從教育細節著眼,脫離了尋常應試、不吃教育“大鍋飯”,而是顧及每個孩子作為個體存在的教育模式,或已正在成就集裝箱教室讓人心動的教育之美。
集裝箱教育尊重每一個體的尊嚴,無論你是貧窮孤寡,還是問題少年,都可以用一種慈悲將之包容。這種尊重,與城市管理者動輒以人口資源壓力為由,驅離底層人群的粗暴,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無論如何,在集裝箱教室內的生活,總好過沒有教室的生活。不在集裝箱內接受教育,他們會有更好的地方安放自己的童年嗎?在當下的一些城市政策中,這樣的問題讓人找不到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集裝箱內接受教育的童年,已經是一桿秤,測量出了他們生活背后的沉重與悲涼,也測量出了城市公共政策的無情。當集裝箱教室已經成為孩子們接受教育最好的安樂所時,這樣的教育安樂不是城市的榮耀,而應成為城市乃至教育反思的標本。
這種情境下,如果城市管理者不僅不對他們施以援助,反而以非法建筑之名,將他們驅離到更偏僻荒蕪的地帶,這種制度乃至人性的荒蕪,恐怕才會將集裝箱教室的生活悲情演繹得更加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