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當我們用狄更新《雙城記》的首句,來形容眼下城市大改造帶來的沖擊的時候,驀地發覺較之于原著更感熨帖。無數人對此有切身體會:一座立交橋剛建不過幾年,就傳出要推倒重來的官方說法;為了給小車拓寬馬路,無數居民一夜之間被拆遷到了遠郊……我們曾深信,城市化是一場造城運動,也是一場造福運動。但如今,人們產生了一絲疑惑。
“(城市)改造,請你把腳步放慢一點!”這是當代著名作家王蒙對于目前高速城市化的大聲呼吁,也代表了不少居民的心聲。
中國的城市化,是迄今為止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也最急遽的,這場生產要素加速聚集的進程,無疑讓中國在過去30年里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建設成就,而在未來10年,中國還將迎來60%70%的城市化率。我們自然從這場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中受益匪淺,但也感受到了城市化給人類帶來的巨大挑戰:人口集聚導致了資源短缺,基礎設施不足,自然災害頻仍……除了顯而易見的各類污染、擾民,我們更應該看到,成群的古建筑轉眼間被標新立異的高樓大廈取代,成片的老城區剎那間被游人如織的商業設施淹沒。城市在生長,但文化傳承的鏈條卻出現了明顯的斷裂。
城市的發展需要有破有立,出新在所難免,但是過快的腳步,卻讓我們想起一句古話,“心急喝不得熱粥”。城市化絕不是簡單地將人口集聚、磚瓦堆砌的過程,而是一場有著自身客觀規律的科學發展進程。從世界上發達國家走過的城市化歷程看,凡是契合了發展規律的城市化,其發展的質量就高一點,反之,則會走過不少的彎路,遺留下難以消化的城市弊病和污染等。所有這些,無不證明了城市化發展的客觀性。過快的速度,給城市的影響往往是泥沙俱下,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奔跑于沙漠之上,身后是嗆人的灰塵。當我們在享受快速發展的紅利的同時,也不得不真實地去面對一些負面影響。第一,資源浪費,尤其是使用率低下的“面子工程”。第二,環境污染。第三,人口過度增長造成住房供給不足、交通擁擠、醫療保障和電力供應短缺。第四,潛在的信貸危機。國家銀行不斷被要求向公共設施建設項目提供貸款。第五,不平衡的城市化發展。有些地區因為難以獲得資源,人口進一步流失。第六,貧富差距加劇。
開拓新城應該與保護老城結合在一起,有機更新,順應城市新陳代謝。所謂“慢工出細活”,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所長黃平也說社會融合、經濟發展與歷史遺跡保護這三者之間的平衡點,其中的關鍵一招就是冷水泡茶,“急不得,也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