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6月21日)有媒體報道說,19日,即在山東省臨沂市城區的青龍河久治不清的問題被曝光的次日,臨沂市政府成立了督導組,由市長帶隊到青龍河畔現場督導研究解決方案。從相關報道畫面中,可以看到如下一幕:市長問住建局局長:“再要干不成,你怎么交代?”住建局局長回答說:“干不成免我職!”市長說:“那肯定免,在我辭職之前先把你免了。”
上述所謂“再要干不成”所由何來?實際上,早在2006年臨沂市就對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間、自西北向東南貫穿臨沂主城區的全長8.46公里的青龍河開始進行治理。2015年,臨沂市又投資2.65億元用于青龍河綜合整治工程。2018年,臨沂市出臺黑臭水體治理攻堅戰作戰方案,許諾到2020年基本消除市區縣城建成區黑臭水體。去年6月,臨沂市發布的當年5月全市黑臭水體治理工作情況通報稱,包括青龍河在內的22段黑臭水體已治理完成。然而,這條前后治理了14年的河水,其實際情況如何?上述媒體曝光的畫面顯示,青龍河河水呈現明顯的綠色,其上雜物漂浮,污水肆意排放,陣陣惡臭撲鼻……
這樣的治河過程及其結局,相信人們并不陌生。那些拍腦袋決策、拍胸脯實施、拍腫臉報喜、拍巴掌慶功、拍屁股避責的官員,之所以能混跡于官場,甚或還能照此辦理,循轍高升,就是因為無人較真和問責。當然,這里所說的“無人”之人,并非普通人,而是官員,具體而言就是那些應該被較真、被問責官員的上級官員。而這些上級官員之所以不愿較真、不想問責,就是因為如果較起真來、問起責來,這些官員也常常難脫干系、牽扯其中,甚至還要為其負起主責,于是,他們索性睜只眼閉只眼,聽聽匯報,看看報告,亮亮數字,出出畫面,一番乃至幾番表揚和自我表揚之后,你好我好,一起進階。
由此可見,如果沒有“我先辭職”的真章,就沒有其后“干不成免我職”的自我加壓和設限。“我先辭職”和“干不成免我職”的關聯關系,反映了權力淵源體系中的問責脈絡及其走向,也由此顯露了問責機制的運行邏輯,從而又可反觀以往問責難以進行的梗阻何在。在現有權力淵源體制下,如果關聯權力在問責機制中不負連帶責任,其結果要么是不問責,要么是只問下責,于事無補。
理清權力關系,厘清問責理路,據此再將“我辭職之前先把你免了”的重話撂在明處,那么,許多所謂久治無效問題就都能得到真正的解決。其實,那些辦不好就該問責的事情,有哪件是讓官員登梯子摘月的難事呢。因此,讓問責機制起作用,把“我先辭職”放在前頭,其他的事情也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