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這是國家赴湖北醫療隊員從武漢發回給記者的日記,記錄了一線真實的工作狀態。她們也會有點忐忑有點怕,可是面對病人團隊一起就忘了自我。她們在前方拼搏,看到她們就看到希望。
“沒事,大家一起”
2月4日,武漢,晴
2月3日接到通知,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改造的危重病房已經完工,晚上要去開設新病區。疫情實時進展,隊員們都養成了隨時查看信息的習慣,隊長一招呼,大家即刻響應。
當晚預計收治30~35名患者,我的內心有點忐忑,沈寧副院長安慰我:“沒事,大家一起”。急診科的李姝姐對我說:“咱們北醫三院搶救室什么陣仗你沒見過,不怕”。沒辦法,屬兔子的人可能膽小。
不到19點,大家集合完畢,喬杰院長親自帶隊。快速熟悉新病房環境后,全員即刻更換防護服,喬院長親手給大家的防護服上寫名字標識。20:50左右,第一位患者到達病房,病人陸續到來,我們問病史、評估病情、開醫囑、寫病歷。得益于醫療隊前期梳理出的工作流程,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6個小時共收治了24位患者,其中危重癥患者3人。大家都說這是“北醫三院搶救室的Plus版”。
凌晨3點,北大人民醫院的“戰友”來接班了。我們交接完,坐車到駛向駐地,武漢的夜是安靜的,車上更安靜,雖然只有短短十分鐘的車程,大家都睡著了。
大家都在默默地適應
2月5日,武漢,晴
今天是立春的第二天,坐在回駐地的車里,陽光照在身上,心里也暖洋洋的,一年之計在于春,這場戰役也到了關鍵時刻。好久都沒這樣看看天空,今天天色很藍。在離京千里之外的武漢,我已經習慣了目前的生活:到隔離病房上班,換防護服,查房,收病人,改醫囑,寫病例,6個小時就這樣過去。
穿脫防護服已是小事一樁,感染防控的理念已深入工作和生活,有些護士姐妹已經開始用敷料來預防鼻梁上的壓瘡,大家都在默默地適應。今天就寫到這,要去吃飯了,安慰一下這10個小時未進食水的胃,再接再厲!
看著一個個正在換隔離服的年輕面龐,我第一次流淚了
2月5日,武漢,晴
今天我和同濟醫院內分泌科的護士長在隔離病房相見了。幾年前我們曾在糖尿病護理年會的學術交流活動中有所交集,沒想到我們的重逢竟是在這里。我們都穿著防護服,帶著口罩、帽子,只能透過護目鏡,傳遞對彼此的牽掛。
看著墻上的排班單,她指著一個個名字對我說:“這是我們的護士,特別能干的一個丫頭。這是我曾經帶過的一個護士。你們真好,來幫助我們。”
我回:“同濟的老師們最辛苦。咱們內分泌科的護士都好嗎?”
她說:“現在無論年齡,除了身體不好的,都在醫院門診、感染病房等需要的崗位上工作。有個新娘子推遲了婚禮,還有個哺乳期的媽媽給小寶寶斷了奶,重返工作崗位。”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慢慢濕潤了,我有些不忍心看她的眼,趕緊把目光轉向了遠處。說了幾句話后,她回病房繼續工作,我回到休息室。在休息室的一個角落里,看著一個個正在換隔離服的年輕面龐,11天了,在武漢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我沒忍住第一次流眼淚了,還好戴著大大的帽子,否則一定會被“圍觀”。
聽說北京又下雪了,讓我們一起靜待春暖花開。
姝姐上了一個“24小時白連夜班”
2月6日,武漢,小雨
昨天還是艷陽高照,今天就是春雨沙沙,這是萬物復蘇的景象。我想到了姝姐——北醫三院急診科李姝醫生,那個像春雨一樣細心呵護患者的好醫生。
姝姐是北醫三院第二批赴湖北醫療隊的隊員,到達武漢后,一邊進行自身的感控培訓,一邊參與危重癥新病區的改建工作。同濟醫院的醫療設備與我們之前用的有很大的不同,她專門找來現有呼吸機的說明書,一邊學習一邊手把手地教我們,好像是一直在武漢工作的醫務人員一樣。
啟用危重癥新病房的第一天,姝姐上了一個“24小時白連夜班”。第一位來診的是個危重患者,姝姐主動請纓:“來,我收這個病人。”凌晨3點,到了該下班的時間,姝姐還在寫病歷,她說污染區的護士還沒換好衣服,“等她們出來,我再結束工作,我們一起離開”。而這一等又是一個小時……下午15點到21點又輪到北醫三院隊員們上崗了,她再次主動請纓參加工作,我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本想勸阻一下,誰知她微微一笑說:“你姝姐有啥不行的!”直到22點30,姝姐才從隔離病房出來,口罩和眼罩已經壓紅了鼻梁,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了,可她仍然面帶著微笑。
期待戰疫就在我們這里結束
2月6日,武漢,小雨
今天武漢下起了小雨,北京下起了大雪。北醫三院第三批醫療隊馬上就要來武漢了,他們與我們前兩批隊員匯合后,將接管同濟醫院的一個病區,獨立負責一個病區病人的治療。下午,喬杰院長在動員會上對我們說,這個新病區將以收治重型、危重型患者為主,要充分發揮北醫三院的技術水平,讓這些病重患者早日擺脫病痛。
我期待與第三批醫療隊匯合,因為這里有我的兩名同事,我們將再一次并肩工作;我期待與第三批醫療隊匯合,一起開辟的病區越多,就會有更多的患者得到救治;我期待與第三批醫療隊匯合,我們定會克服一切困難,戰勝一切危險。我也期待著,不會再需要第四批醫療隊的集結,戰疫就在我們這里結束。
兩次沒理我,第三次這個爺爺終于說話了
2月6日,武漢,小雨
來武漢已經11天了,凌晨00:45,突然醒了,因為要上夜里3點的班,所以總是擔心睡過。工作16年了,就是怕遲到,上錯班。
醒來再也睡不著。53床的爺爺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待會兒去看看他。記得第一次看見他時,他半坐在床上,精神不太好。左邊是一盒未打開的飯菜,我問他要不要吃飯,他沒理我。他剛打過胰島素,應該吃點兒東西,于是我又問“喝點兒酸奶吧,爺爺。”他依舊沒理我。
后來想到他正在使用經鼻高流量吸氧,可能是大夫告訴他不能說話,我又問“您這么坐累不累呀?”他竟然開口說話了,他說“搖床”。哈!終于找到他的需求了,我趕緊過去給把床搖好,一邊扶他躺好休息,一邊告訴他,有事情按呼叫器。
兒子每次打電話都會問我:“媽媽,你今天救了幾個病人?”我告訴他,媽媽是和很多叔叔阿姨一起工作,治療了很多病人,醫生看病人下醫囑,媽媽和其他護士執行醫囑,這里還有許許多多人在默默工作。
1點10分了,我要準備去上夜班了,加油!
“等我女兒長大了以后,一定能為這個勇敢的媽媽而驕傲”
2月8日,武漢,陰
今天是元宵節,來武漢的第14天。
昨天,下夜班后我們搬到了離醫院24公里的酒店,雖然通勤遠了很多,但是北醫三院三批隊員都匯合了。
由于2月6日才接到通知出征,2月7日就抵達武漢,第三批隊員中有些人還沒有來得及跟家人告別就背上行囊、拉著行李箱趕赴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
急診科的田慈,沒有跟著第二批一起來,一度非常傷心,當知道這次能夠赴武漢時,她高興地跳了起來。她說,“等我女兒長大了以后,一定能為這個勇敢的媽媽而驕傲”。付源偉醫生,他的愛人也是急診科醫生,兩個人都報名了,他們的女兒才7個月。他說“作為湖北人,時隔11年,重返江城,我曾經學習和生活的地方,這里曾經是個充滿生機的城市,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一定要為春暖花開的武漢做些事情,we are 伐木累(我們是一家人)。”
消化科的陸浩平醫生說,“2月6日下午收到緊急召集,2月7日一早就作別北京的寒風冷雪,大家攜手同行,即使征程千萬里也無可畏懼”。
今年的元宵節有些特別。今天晚上又要開新病房了,新隊員和老隊員合作,新來的小伙伴都在積極準備,希望疫情盡快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