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個半小時,這就是北京往返家鄉六安的高鐵時間距離,自六安的高鐵站一出,除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便是一大批以紅色為背景的樓盤廣告,或是以低首付為噱頭,或是打出高額的財政補貼廣告;首付10W便可輕松置業,春節期間至3月不少樓盤單平方米最高可補貼800元。
這些廣告從火車站出站口蔓延到各個交通要道,“掙著一二線城市的錢,置三四線城市的房”,開發商們都寄希望于這一波銷售窗口,更好的去庫存。
樓市的調整并沒有淹沒大家置業的熱忱,但我并不認為,返鄉客能夠破解這個城市的樓市困局。
返鄉客救不活樓市
高庫存和高空置率無疑是這個四線城市地產面臨的最大困局。
根據六安市建委的數據,截止到1月底,六安市區待售面積達704.69萬平方米,按照70平方米計算,庫存高達10萬套,去化周期近四年。
2015年以來,六安市區一降再降,平均房價單平方米下降近500元,高庫存和疲乏的房價也成為影響返鄉客置業的重要原因。
缺乏人口導入基礎,后續購買需求缺少也是這個無產業支柱,明顯人口流出城市面臨的現實問題,在前幾年置業浪潮下,大部分的返鄉客名下都已經有房產。不少返鄉客投資房產,但大部分時間都常居外地,據統計,目前六安返鄉置業人群的購房量已占總量的35%以上,成為樓市的購房主力。
比對一線城市的資源和虹吸作用,一個很令人意外的情況是,六安市區的樓市和房價表現竟不如下屬縣城,六安市下屬霍邱、舒城不少樓盤房價都在5000元左右,但六安市1月份市區的銷售均價也僅4847元/平方米。
但仔細問問,卻又明了,六安市區缺少產業支柱,市區乃至下屬縣區的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置業需求,被省會城市合肥吸收。春節7天期間,三位親友結婚,一位訂婚,大家都緊趕著年味喜結連理,無獨有偶,婚房無一不選在合肥。
而購買力較弱,或者長期在縣城就業安居的,便只在縣城置業。也因此,過去的2015年,偌大的安徽,除了合肥房價飆升,地價飛漲,大部分城市都表現平平。
找不到的“家”
無產業和人口導入是四五線城市樓市的最大死結,返鄉客解不了。而我更擔心托舉樓市,刺激住房消費的后續危害。
父母是老師,從記事開始,住處便隨著父母工作的調動而一再搬遷,在我看來,房子只是一所居所,家的意義在于人而非一處生活的物理空間。
那個時候父母認為,房屋的屬性只是居住,財富的積累依靠教育。也因此,父母都堅持存錢為我和弟弟上學而非置房。
教會并且讓我堅信這個理念的父母,卻隨著房價飛漲后開始轉換。父親的兄弟姐妹中,細細算來,如今我們家底最薄,而薄弱的根源在于當年房價低位的時候,父母只存款而未置房。
每當聊起房子,母親總有一百個唏噓,那些個曾經動過念頭想買而未買的房子,如今都翻了數倍不止。而存款卻跟著泡沫貶值明顯。
房屋在作為投資品和財富象征的作用強化時,其作為“家”的屬性似乎就開始弱化。
不知從何時起,身邊的親人,不管有錢沒錢,都在存錢買房。在房價連漲之時,最不愛置業的父母,考慮到弟弟結婚,也在2013年房價高位時,買了套房,如今更是緊衣縮食。
我有個堂叔少年時無學歷手藝,拿著所有的存款去江浙打拼做生意,在地產還未起色的時候,財富的擴大只能依靠技藝提升和規模走大。直到有一天,堂叔發現了投資房產的機會,雖然如今的堂叔手握多套房,大都升值數倍,這些錢遠比當初做生意來得容易,但他也常唏噓,因此錯過了多次商機,也失去了闖勁。
過去十多年的房價飛漲,依靠房地產拉動的快速城鎮化,顛覆了人們對于“家”和“財富”最樸素的認知。
那個時候,“家”要買在距離單位和親人近的地方,如今卻傾向于升值空間更高的區域。降首付、補契稅和財政補貼,決策層不遺余力的托舉地產。當然,地產下滑對稅收、產業、就業、經濟的影響明顯;但反之來看,伴隨著房價的上漲,房屋作為財富的象征意義愈發明顯,其對于產業的成長和未來經濟發展的牽絆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