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長沙市寧鄉縣巷子口鎮檀樹小學陳宋瑜老師,在鄉村小學的講臺上,一站就是37年。這種為鄉村教育傾注心血的教師的事跡,最能勾起農村孩子關于師恩的記憶。記得20年前,我在村小發蒙時遇到的第一任班主任便是一位40多歲的教師,從教多年且分外熱心。由于當時教材裝訂質量差,普遍散頁,每學期發新書時,他都會用納鞋底的粗線把同學們的課本縫合一遍。親身經歷讓筆者確信,一個好老師能夠用師恩來教化學生。
然而,我們感恩陳宋瑜老師為大山孩子開啟一扇窗的同時,也不免夾雜著焦慮。陳老師退休之后,誰能接過他的教鞭?從以往的新聞來看,很多地方的農村學校都存有這樣的難題。有的能“父退子繼”,比如桑植的王化安父子,而有的則只能坐等教學點被撤。按理說,老教師堅守幾十年培養了大批人才,總會有人選擇回鄉任教,但為何仍少有人入農村教師這道門呢?
有人認為,待遇差、條件惡劣是阻礙年輕人到農村任教的主因。這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如今農村教師待遇已有了較大改善。據公開報道,我省在一些地方實行了“按學校在自然村寨、村委會所在地、鄉鎮政府所在地三類情況,分別給予每人每月不低于700元、500元、300元的補助”的政策,一些偏僻教學點的老師,甚至可以每年拿到6萬多元的工資。既有較高收入,又在消費很低的農村,這樣在農村任教未必比城市白領差多少。顯然,單純用“待遇差”沒法解釋這個問題。正如筆者一位在偏遠小鎮任教的同學所說,待遇固然是一方面,但對年輕人而言更為關鍵的是,眼看諸多同窗事業騰達,再對照自身,不免產生失落感。加之對農村環境和生活的不適應,造成了農村教師尤其是年輕教師大量流失的情況。
其實,這里面涉及自我價值實現的命題。它需要年輕人能夠從堅守中獲得認同和滿足,而堅守者也可成為一個學校的靈魂,帶好一個地方的學風。同時,對于年輕教師而言,為其提供一個提升教學能力的平臺,進而打通職場提升的通道也至關重要。
現在,通過城市骨干教師下鄉支教和國培計劃,農村教師的素質正日益提升。然而我們或多或少都在回避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看待年輕老師的流動。甚至有人固執地認為,只有讓年輕教師長期守在一個地方,才能解決農村師資問題。
目前來看,這種觀點還有一定市場,畢竟到農村任教的老師還不多,學校需要有穩定的師資保障。但可以想見,隨著教育資源分配日趨合理,國家繼續加大對農村教育傾斜的力度,極有可能出現一些小城鎮教師搶著去農村任教的局面。再談“嚴防死守”就有些站不住腳了。流水不腐,農村教師隊伍需要新鮮的血液,更需要血液的合理流動,這不僅有利于教師實現個人價值,更有利于學生接觸到最新的教育理念,而只有形成了相對穩定的流動提升機制,才能從根本上破解鄉村教師后繼乏人的問題。
為農村教師打開一道門,不僅要更加關照愿意堅守鄉村的老師,為其生活教學提供便利,還要吸引更多的年輕師資來農村,為他們提供實現自我價值的保障,這樣才能將鄉村教師堅守崗位的美德一批一批、一代一代傳下去,才能讓山里娃的成長能緊緊跟上時代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