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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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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農民工在中國產業升級中的地位至關重要
農民工是“中國制造”的主力軍。當前，我國農民工在數量上已成為僅次于農民而大于傳統產業工人的第二大群體。2011年，全國農民工總量2.53億，在全國第二產業就業人員中占58％，其中，加工制造業就業人員中農民工占68％，建筑業就業人員中農民工占80％；在第三產業從業人員中，農民工占52％；城市建設、環保、家政、餐飲服務人員中農民工占90％。
穩定且素質較高的農民工隊伍是中國產業升級的重要因素。對于農民工而言，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棲身之地和工作崗位，就沒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提高自身勞動技能和謀生手段也就無從談起；對于企業來說，沒有一支穩定的員工隊伍，企業不愿下大力氣培訓員工，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就無從談起；對于政府，沒有產業工人隊伍的穩定，產業工人素質就難以提升，產業升級也就無從談起。
二、中國農民工素質普遍偏低
當前我國農民工的主要現狀特征為“五低”，即文化素質低、技術水平低、收入待遇低、權益保障低、社會地位低。
首先，農民工基礎教育水平偏低。2006年，全國外出農村勞動力1.32億人，男性占64％，女性占36％；30歲以下占52.6％，31～50歲占42.3％，51歲以上占5.1％。有關數據顯示，到2010年前后，進城務工人員中，高中、中專及以上文化程度僅占23％。
其次，農民工技術能力較低。中國產業工人技術水平明顯低于發達國家。我國初級工、學徒工水平和未進行技術等級認定的人員總數超過70%。發達國家高級工占15%~20%，中級工60%~70%，初級工僅占10%～25％。目前我國進城務工人員中，接受過非農職業技能培訓的僅占26.2％，高技能技工僅占技工總數的3％。
中國產業發展緊缺的是技術工人，許多崗位需要初級工或高級工，而絕大多數新生代農民工沒有受過相應的職業教育，致使其沒有一技之長，有的只達到普工、小工的水平。據一項問卷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沒有接受過職業培訓的占55.4%；已參加培訓的員工擁有職業技能證書的比例也不高。
再次，農民工職業素養下降。目前農民工的文化素質、身體素質較以前有明顯提高，但職業道德和勞動紀律明顯下降。他們缺少職前心理教育，心理素質偏低。特別是新生代農民工吃苦耐勞素質降低，這或許是計劃生育政策下新生代農民工受父母寵愛的結果。
三、農民工素質與中國產業升級的相互影響
（一）中國產業升級亟需高素質農民工
近年來，我國城市產業結構正由勞動密集型向知識、技術密集型轉化，產業升級呈現出高新知識以及智能、技術密集的發展趨勢，要求農民工不但有較高的科技文化水平，而且要有一定的職業技能，才能迅速掌握操作技能；企業產品頻繁更新換代，生產設備不斷更新，也要求新生代農民工必須具備很高的適應能力和創造能力。這些發展趨勢無疑對農民工的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農民工素質偏低遲滯中國產業升級進程
1.產品質量不高，損失嚴重。
2003年前的一份研究：我國企業生產的產品, 合格品只有70％左右，不良產品造成的損失高達2000億元，其中有一半是由于包括農民工在內的職工技術水平不高所致。
目前我國企業生產的產品合格率僅為80％左右。企業中的創新大多是由一線生產工人在生產實踐中實現的，農民工技術素質偏低就會使得企業工藝創新和技術革新缺乏成長的土壤，影響先進技術的理解和吸收、先進設備的操作和運用，最終影響企業發揮創新主體的作用。
2.勞動生產率較低，削弱勞動力成本優勢。
據20世紀90年代一份研究顯示：我國機械工業勞動生產率約相當于美國的1/12，日本的1/11，鋼鐵工業勞動生產率約相當于美國的1/12，日本的1/25。
雖然美國、日本和韓國的單個勞動力的工資水平分別是中國的47.8 倍、29.9 倍和12.9 倍，但是，美國、日本和韓國的單位產品勞動成本只有中國的1.3 倍、1.2 倍和0.8 倍。我國包括農民工在內的勞動力的低工資掩蓋了低效率，削弱了勞動成本在國際產業分工中的比較優勢。
3.處于低端產業鏈環節，難以向高端延伸。
中國在電子信息產品、紡織服裝、汽車、裝備等制造業領域大多處于產業鏈的低端環節。特別是以富士康為代表的電子信息產品代工在中國中西部盛行；同一國際品牌的汽車，國內組裝和進口原裝車質量性能差距大。
4.農民工流動性過高，阻礙素質提升。
第一，農民工在進入二、三產業后還會頻繁跨地區、跨企業流動；第二，戶籍準入限制等體制性障礙使得農民工不能帶著全家一起流動，農民工因照顧家庭而不得不在打工地與家庭所在地之間無規律地往返流動；第三，經過相對短暫的打工生涯（絕大部分都不超過45 歲）后又不得不流回農村；第四，農民工流動表現為季節性，通常大部分農民工過完春節后會考慮重換打工地點或單位。
研究發現：員工的高流動率會導致產品和服務質量下降、生產效率下降、顧客和員工忠誠度下降；影響人員管理、培訓質量和員工團隊凝聚力，最終影響企業的經營業績。因此，許多企業和地方政府不愿投入大量資金進行農民工技能培訓，都愿招現成的熟練工，出現了農民工培訓中的“囚徒困境”。
四、農民工素質偏低的主要原因
一是農村教育質量低。農村教育資源短缺，教育設備不齊全，師資力量弱。
二是農村家庭不如城市家庭重視孩子教育。對孩子在學習方面的資金與精力投入較少。
三是農村教育存在精英流失問題。如果學生成績不是特別優秀的話，在接受完九年義務教育后就會外出務工；精英人才在城市正規就業后“脫農”。
四是農民工職業培訓機會不平等。農民工沒有納入城市就業培訓范圍，欠缺分享現代知識、信息和技術的機會，無法融入先進的生產力系統中。
五是缺乏提高自身素質的社會環境。大量農民工未納入城市社會保障體系，無法獲得公平就業機會，甚至時常被拖欠工資所困擾。
五、對策建議
建議1：將農民工素質提升到影響我國產業轉型升級和國家現代化的全局高度去認識。未來，我國城鎮化、工業化加速發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對高技能人才需求將快速增長。中國的特殊國情決定要繼續大力發展以工業為主體的實體經濟。在推動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實現農民工向產業工人的轉變絕非一日之功，不是一般的“三農問題”，而是事關中國現代化和中華文明復興全局的戰略問題。中國千百年來的傳統觀念需要不斷改變：優秀產業工人同樣偉大！
建議2：加強農村學校教育和農民工職業培訓頂層設計和規劃。國家在經濟政策層面要加強農村學校教育和對新生代農民工的職業培訓力度，提升他們的整體素質和職業技能等，并將對新生代農民工的職業培訓和職業引導納入國家和地方經濟社會發展規劃中，納入常住地公共預算中，中央政府給予地方政府獎補。逐步實現農民工職業教育免費。
建議3：下決心將全民義務教育年限延長到高中。農民工是延長義務教育年限到高中、實現12年義務教育的主要受益群體。我國的產業工人培訓制度要全面向德國學習，高中之后接受職業教育，爭取“十三五”全國實現高中階段義務教育！
建議4：完善農民工培訓機制。推廣直接面向用人單位需求的“定單式”培訓。逐步規范企業的用工制度,建立“先培訓，后就業”、“先培訓，后輸出”、“持證就業”、“持證輸出”等勞動用工制度。企業申報政府項目時附加“持證就業”的產業工人比例條件，引導企業特別是高技術企業吸納中高級技工。政府對企業開展產業工人工齡獎勵給予補助或獎勵，持證就業的優秀農民工作為新市民的先決條件。通過加強勞動執法監察，促使企業與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繳納養老、醫療等各項保險，引導企業與員工建立較為長期與穩定的勞動合同關系，倡導勞資互利雙贏的社會理念， 激發企業培訓農民工的動力。
建議5：逐步提高農民工的政治和社會地位。增加人大代表農民工各級代表的比例。賦予農民工有序參與當地政治事務的民主權利， 增強農民工的社會責任感。讓已在就業地定居的農民工享有與當地居民同等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讓流動性強的農民工群體通過工會組織，參與當地政治事務并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各級別的勞動模范、三八紅旗手、青年創業先鋒等榮譽稱號都明確規定農民工占有一定比例。逐步將農民工納入流入地城鎮社會保障體系，中央政府給予補助。建立城鄉統一的勞動力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就業制度，維護農民工平等權益，給予農民工以新型產業工人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