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非典SARS來襲,板藍根成為擠破腦殼的搶手貨。十年后禽流感H7N9來襲,許多人除了慌張,還是選擇了板藍根。
在許多人看來,板藍根可以“解毒”,理論上必然是“萬能神藥”。今天的禽流感和十年前的非典,都是由病毒引起的,那么,用板藍根來“解毒”應該算是“對癥下藥”。這不算是巧合。
新版“板藍根熱”,其實只是多年來我國公共衛生治理問題的一次集中爆發。“信板藍根”是對公共衛生治理機制不信任或信任度不足的一種表現,也是有關方面缺乏板藍根式公共衛生“解毒”功能所致。是什么原因導致“解毒”能力的缺乏?地溝油、毒奶粉、毒膠囊何時才能清理干凈?北京的霧霾、長沙的下水井蓋、江河的排污,怎樣才能解除這個魔咒?禽流感不可怕,可怕的是,基于上述問號無法建立起“板藍根式”的信任。
要建立起“板藍根式”的信任,首先得有自我去毒、解毒的能力,否則,民眾不信板藍根,又能信誰?
其實,要滿足民眾的這一要求并不比戰勝“非典”更難。
首先,要多喝水。喝水是最簡便的排毒方法。這水當然不是自來水,而是民眾的批評。批評如水,“無味”,但能去污。最佳的方法是官員養成潔身自好的貞節意識。所謂貞節意識,不是讓官員去立牌坊。不妨看一看端坐蓮花寶座的佛為何能吸引信眾?無他,他能承載一種精神寄托。蓮花作為一種清潔精神,其不染、不妖、不蔓、不枝的品格足以征服蕓蕓眾生。民眾對官員的最低要求,是言行上能夠潔身自好,不要出言無狀,雷人雷語頻出,特別是在公共衛生事件中,不能低估、嘲弄民眾的智商。
其二,要多呼吸。呼吸是新陳代謝排毒的基本常識。與民眾交流互動,是官員解毒的最佳途徑之一。因此,在危機處置過程中要有實事求是的勇氣,慎待民眾的關切,敢于擔當,有錯認錯,認錯即改。有錯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認錯。近年來許多公共衛生事件中,民眾對官方的期望值其實并不過分,但有些相關部門的官員對民眾的關切卻表現出一種過度敏感,導致麻木和出言無狀,一點點擊碎許多民眾期許,信任感也逐漸喪失。這一次的禽流感疫情中,實事求是地講,對信息不透明的問責并不確切,有些地方由于官民之間的信任缺失,導致雙方均墮入了“塔西佗陷阱”:當官方不受信任時,好的政策與壞的政策一樣得罪民眾。
其三,要多運動。生命在于運動,運動排毒強身見效最快。這就要求官方在公共衛生治理上既要有良好的制度設計,又要有實際措施。平心而論,一種從未見過的新型病毒出現,要官方第一時間拿出解毒的良方,是不現實的。但這絕不是推卸責任的借口。好的制度設計勝過板藍根,讓民眾看到官方治理公共衛生的決策、決心和投入,更能消除民眾對病毒的恐懼,這是建立起“板藍根式”信任的關鍵。
總而言之,不要指望時間這把殺豬刀,把過往留在民眾心頭的負面記憶殺死,而應當及時排毒,避免時間日久,毒素淤積在血管組織中。這一次的“板藍根熱”,其實是官方提升去毒、解毒能力,建立起“板藍根式”信任的一個好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