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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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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上海的柑桔產銷情況又如何呢？近日，本報記者深入到田間地頭，走訪了長興島、橫沙島和崇明本島。記者了解到，天氣日夜溫差較大致今年滬上的柑桔迎來豐收大年，但產量大增價格反跌，平均每斤的批發價僅5毛錢。截至目前，早桔的平均銷量不過10％。
面對質優而不價優的柑桔產業，崇明三島也在綢繆讓桔子“走出去”，而結合“桔黃蟹肥”的崇明特色，島上的生態旅游也在為柑桔的銷售“再添一把勁”。
產地探訪
上海市場難覓崇明桔子身影 批發價“腰斬”銷售僅兩成
“桔子紅了！”在位于大華地區華靈路上的一家水果店里，店主打出了一句頗有詩情畫意的廣告語吸引顧客。記者看到，店里出售的湖南蜜桔，3斤裝的10元一袋，平均3.3元一斤；而南豐蜜桔略貴，達到了每斤3.8元。由于正好是吃桔子的時節，店里三成的鋪位被桔子占領。
正在江西參加當地一個桔子節的浦南批發市場負責人侯余欣，他在電話里告訴記者，“從全國看今年桔子的量比較大，屬于大年，價格上穩中略降。”而市果品行業協會秘書長袁亞祥則表示，雖然今年量大，但由于成本推動，今年上海市場上桔子的價格和去年相比基本持平。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豐產的大背景下，滬上幾乎很難看到崇明三島桔子的身影。記者輾轉了不下十家水果店，最后還是在路邊的一輛流動水果車上看到了長興島桔子的身影。相比湖南湖北桔子動輒3、4元每斤的身價，上海本地的桔子只賣到1元至1.2元。
桔農批發價比去年跌一半
為此，記者專門前往上海桔子的最重要的一個產地——崇明的長興島。車輾轉行駛在長興島的老潘圓公路上，這里是長興島為今年的柑桔豐收而特別成立的臨時交易點。
“去年家里的桔田產量是3萬斤，今年足足翻了一倍，但收購的價格卻跌了一半，得到的收益和去年基本持平。”桔農老倪站在路邊，望著眼門前一筐筐沒賣出去的桔子，顯得有些擔心。“去年一箱桔子50斤，平均至少能賣五六十元錢，品質好的可以賣到120元一箱，但今年一箱的批發價不過三四十元錢。今年長興圓沙地區的桔農壓價特別低，使得整個長興和橫沙的整體收購價也被拉低了。”
老倪說不但種桔子要靠天氣，賣桔子也要候著“天公”的臉色。“前兩天天氣好，販子來收購，早桔的批發價格能賣到8毛錢一斤，這兩天天色不好雨水重，只能賣6毛一斤。”老倪說，一天能賣1000斤，離桔子收市還有一個多月，桔子剛賣了10％。由于自己不愿意被動地等人來收購，所以起早貪黑地站在集市上主動賣。
果園靠賣雞鴨貼補桔林
吳師傅和朋友合伙在長興島上承包了170畝地桔林，他們的紅星果園今年的柑桔產量達到了200萬斤，盡管產量豐收，但如何把桔子賣出去卻成了困擾他們的“難題”。
承包一畝地的成本約800元錢，請一個人工每小時的收費就高達10元錢，以培育采摘一萬斤桔子產量為例，每天至少需要7、8個人工……吳師傅向記者算起了這170畝大桔林的“生意經”。“至少賣7、8毛錢一斤才有賺頭，主要靠等外地桔販子的卡車開進來收購。”
為了補貼桔林的收入，也為了果園吸引更多的人氣，吳師傅在成片的桔林里養起了雞鴨。“全都是散養的，20元一斤，比賣桔子貴多了。”吳師傅笑說散養雞鴨的“賺頭”遠遠好過柑桔。
橫沙島目前僅銷10％
由于地理位置的不同，崇明三島的柑橘銷量落差不小。長興島的銷售勢頭較好，長興鄉農業辦公室主任王茂祥告訴記者，“從實際銷售來看，已達35——40％。”而綠華鎮次之，目前的柑橘銷量達到20％。最難的當屬橫沙島，目前僅賣出10％。總體算來，開摘一月，崇明三島柑橘銷量目前約20％左右。
“品質好、銷售卻不好。”比起長興島內外相連的地理優勢，同是柑桔豐產大戶的橫沙島今年的柑桔銷售就更加艱難。“1.6萬畝柑桔田，總產量達到3.5萬噸，但截至目前的銷售，僅在8——10％左右。”記者從崇明縣橫沙鄉經濟發展辦公室了解到。
“去年此時，30％以上的柑桔已經銷售，今年卻不到10％。如再不建立綠色通道，再過個把月，橫沙島上的柑桔銷售就成問題了。”橫沙鄉農業服務中心主任朱建飛說，其他水果市場的市場售價都在年年攀升，但柑桔的價格卻不漲反跌。“柑桔售價的最高峰，是在1998年，曾一度達到1.7元一斤，但現在14年過去了，5毛錢一斤也難賣。這樣算來，14年里價格跌了70％。”
“鄉里也一直在為增加柑桔的附加值做出努力，從2009年起，投資300余萬建立柑桔采摘處理服務中心，通過全自動的選果機將柑桔清洗烘干打蠟，通過‘優選’的方式，使部分質優的柑桔每斤售價能達到1元至1.5元。”朱建飛告訴記者，但由于包裝成本過高，使得精選柑桔通過網絡等途徑整箱配送出售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精選包裝后，一小箱柑桔總共10斤，售價至多不超過20元，一個盒子的成本卻要高達4元，這樣的模式顯然無法幫助桔子批量脫銷。”
現象背后
品質與營銷導致難賣賤賣 曾想轉型無奈土地不給力
崇明三島的桔子，在口感和甜度上并不處下風，有的還獲得了“上海名牌產品”的認證，可為何就是難賣、賣不出高價，桔農幾乎每年都會遇到類似的困境，可為何不轉型進行其他經濟作物的種植？這一系列的問題，記者在采訪中找到了答案。
并非國內主要產區
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盡管崇明是上海桔子的最重要產區，然而和湖南、湖北、江西等全國桔子的主產區相比，無論產量和品質還存在一定的差距。“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崇明島位于桔子種植帶的最北面，自然不比那些最核心的產區。就好比上海的葡萄，再怎么樣也比不上新疆的葡萄。”朱建飛告訴記者。所以，品質決定了價格，而價格決定了市場。當主產區桔子賣到每斤3元的價格時，崇明島桔子的平均價格只有1元左右。正因為此，在長三角的上海、杭州、南京等一線城市幾乎不見崇明桔子的身影，崇明桔子的傳統銷售路徑是通過嘉興和南通的批發市場，銷往購買力略低的東北三省。
銷售“靠等”成掣肘
而傳統桔農“靠等”的銷售模式也讓崇明桔子難出島門！由于近些年崇明桔子的收購價在每斤0.3元至0.7元之間徘徊，低收購價使得崇明的桔農更加不愿意走出去銷售。“來去長江隧橋的過橋費就要幾百塊，桔子才賣幾毛錢，你說誰愿意啊？所以只有等著客商開著車上門來收。”一位桔農告訴記者。
桔農“靠等”的思想讓當地政府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為了幫助孤島上的柑桔銷出去，橫沙鄉把柑桔銷售瞄準北方市場，形成上海市場占30％、北方市場占70％的銷售方向。朱建飛告訴記者，為了柑桔銷售，沒有一個企業不設一根煙囪的橫沙，“自掏腰包”鼓勵承包面積達500畝以上的大型柑桔合作社派駐1至2名銷售人員長期駐扎東北，開拓北方的銷售渠道。“吃的方面，一人單日補貼30元，住宿補貼50元一晚，報銷來回的火車票，只為鼓勵不再靠‘等’，轉而主動銷售。”
品種轉型改良路漫漫
“未來的柑桔種植仍是長興農民的支柱產業之一，但更期待''質價雙優''。王茂祥告訴記者，對現有的宮川、尾莊兩大品種的柑桔進行改良，甜度和口感都有待進一步的提高。而接下來上市的晚桔''滿頭紅''品種，也是通過嫁接改良后的柑桔品種之一，售價可以達到2－－3元一斤，相對成為柑桔中的高價產品。
盡管開拓了銷售渠道，盡管也一直在進行品種的改良，但作為一種經濟價值略低的果樹，崇明三島有沒有想過改種其他水果？長興島的果農告訴記者，死守桔子也有頗多的無奈。一棵桔樹種下去，頭3年不結果，之后一種就是20多年，要''調頭''很難。而且相比畝產一千斤左右的水稻等糧食作物，桔子的畝產達到5000－6000斤，總產值還是要高過糧食作物。
崇明本島、長興島曾經也嘗試調轉方向種植過蘋果、梨等水果，但由于鹽堿土地的原因，許多水果種出來都是又小又硬。柑桔畢竟只是一個大眾消費品，只有通過科技研發，生產出更多高附加值的品種。崇明綠華鎮副鎮長曹俊告訴記者，眼下綠華的獼猴桃、火龍果等高價水果正在培育當中。未來的規劃，不單單靠單一的柑桔產業來支撐整個農業經濟的發展，希望一年四季都能培育出有地域特色的水果品種。不過要想改變柑桔一家獨大的局面，崇明還需要時間。
出路探索
如何改變崇明桔子的命運？ 主題營銷經紀人模式打開市場
記者在調查時了解到，在經歷了2008年的桔子大滯銷之后，崇明三島從上到下已經開始痛定思痛，思考用不同的方式帶動桔子的銷售。其中有的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相比一些成熟的營銷模式，崇明的桔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柑桔節讓崇明聲名鵲起
2008年的''愛心桔''不可能年年搞，從2009年開始，縣里開始打出了用旅游帶動柑桔銷售的組合拳。崇明縣旅游局副局長龔偉告訴記者，到今年崇明的柑桔節已經舉辦了四屆，無論是名氣還是實惠，都開始漸漸收獲了。
西來農莊，是位于崇明西部最大的一家民營農莊，負責人張魯瀛告訴記者:自十一黃金周以來幾乎每個周末都幾乎客滿，15畝的桔子采摘園我們打算明年擴大到20畝。因為柑桔節，不僅火了農莊的食宿，而且平日里5角6角一斤的桔子，以采摘的模式銷售后身價也能飆升到每斤2元左右。
其實，崇明的柑桔節模式在上海早有成功的案例，南匯的桃花節，嘉定的葡萄節……無一不是風生水起，以至于不少市民談論起葡萄，非嘉定的不買。如今，崇明的柑桔節也讓原本酸澀的桔子開始聲名鵲起。自從有了柑桔節，崇明的桔子有了自己的品牌，也有了自己的文化。明年我們還打算把柑桔節和毛蟹節合并在一起，搞一個''桔黃蟹肥''節，把聲勢再造得大一點！
經紀人模式打開銷路
記者在綠華鎮新建路上的明康柑桔專業合作社里看到，一臺十數米長的柑桔分選機被擺在偌大的廠區內，而從南京等地前來收購的大卡車則緩緩駛入廠區，將1、2萬斤的柑桔裝車轉銷。這樣營銷類的柑桔專業合作社，綠華鎮的6個村，村村都有組建。
今年綠華鎮的柑桔耕地從原先的2.8萬畝降至2.3萬畝，柑桔產量則達到6.4萬噸。由于地多人少，這樣村村都有合作社的模式，能夠幫助桔農''抱團外銷''。綠華鎮分管農業的副鎮長曹俊告訴記者，通過引導對柑桔的分等分級，當地柑桔的銷售價格從統貨的0.77元一斤，到優質柑桔達到1.1元一斤。
去年，綠華鎮成立了滬上第一個農業經紀人專業合作社－－上海綠華農業經濟合作社，通過經紀人模式規范銷售服務，幫助桔農聯系外向的客源和銷貨。去年一年，90％的柑桔銷售是通過經紀人模式出售的。而今年第一個禮拜，就銷售了10％，經紀人專業合作社已有一定的正作用。曹俊告訴記者。
以往客商自己上門來收，會出現串通壓價的行為，農民的桔子是賣掉了，但價格卻得不到保障。嘉興和南通的兩大水果批發市場是長三角最大的，現在我們鎮上自己的經紀人直接在那里了解第一手的價格信息，為農民尋找客戶。曹俊說。
出口通道與新品培育
記者在采訪中，一位水果營銷方面的專家表示，崇明桔子的營銷還處于非常初級的階段，還大有文章可做。例如在湖南湖北的桔子主要產區，桔子不僅以鮮果的樣式銷售到千家萬戶，還能衍伸出許多深加工、高附加值的產品進行銷售。
2006年、2009年兩年，綠華鎮的柑桔也曾出口加拿大。曹俊告訴記者，由于出口存在阻礙，目前綠華鎮轉而依托進出口公司，將柑桔脫水制成一瓤一瓤的凍柑產品，出口美國市場。制成凍柑后的批發價格在2元一斤，價格比普通的柑桔上升不少，也讓柑桔的保存期更長。曹俊說，目前崇明的凍柑桔子已經被一家國外的公司看中，并進行了試探性的銷售，一旦可以打開市場將有著革命性的意義。
此外，柑桔品種中，最賣不出價格、常常被當作垃圾收購的大泡桔，也通過鄉里的扶持找到了出路。朱建飛說，通過深圳一家企業收購，并套上大吉大利的包裝，轉銷香港、澳門，作為觀賞桔找到了出路。
加大商超營銷投入力度
當然，作為本地產的水果，能銷往本地市場自然是最直接的辦法。作為水果銷售的一個重要銷售渠道，大型的超市賣場是走貨最快的。市果品行業協會秘書長袁亞祥告訴記者，最近上海的一家專做桔橙類的水果批發公司，一周通過樂購就能銷售掉200噸的桔子。這足以說明，上海人并不是不吃桔子了。
而記者發現，如此大的銷量，上海的商場超市里幾乎很難看到崇明桔子的身影。如果崇明的桔子加大營銷的投入，而商家也一定程度上對本地的桔子開一盞綠燈，適當減免進場費等相關費用，也許崇明的桔子就不愁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