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的下一個增長極——城市化與征地制度的改革
年末歲初的時候可以看得遠一點,經濟形勢當中,國家面臨的經濟形勢和我們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企業面臨的形勢有共同性,形勢當中有一部分總是你不可控的。歐債壞成什么樣?能不能達成一致意見,挽救回來,有很多不在我們手里的因素。
經濟形勢當中還有一部分在我們手里的因素,我自己的傾向,把自己手里的因素下更多的力量來做研究,因為不可確定的東西,歐債主要是最發達國家的一次債務危機,看起來這場病是非常慢性,不會有很快的藥把它解出來。但是發達國家人均幾萬美元的GDP,很高的收入,慢一點慢得起。中國情況就不同了,除了總量全球第二大,可是人均還是不高的水平,同時我們這個發展階段,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增長停止下來,我們過去多少年外向,高度依賴出口,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現在世界主要的市場歐、美、日收入增長、經濟增長都遲緩,勢必會影響中國。中國一定要找到不那么依賴發達國家增長的源泉,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就選了今天的這個題目給大家做交流。
中國自己有一個增長的機會,就是在改革開放30年積累的知識、人力等方方面面的資源基礎之上,加快中國城市化,爭取一個持久的、內需推動的經濟增長。國際市場恢復得早,經過WTO之后的十年,中國的企業、產業界練就了這個本事。歐美市場回來,中國競爭力擺在那里,繼續可以掙錢。要是非常慢,遇到麻煩、遇到挫折我們也不能夠跟著他,我們要找到內需發動機,這個題目是在這個情況下提出來的。
我先講城市化,征地制度改革。回答問題的時候再涉及到一些短期的,為什么說城市化有很大的機會呢?城市化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個指標,多少人住在城里。所謂城市化率,就是有多大的比例的居民住在城市或者住在城鎮。這么一個居住空間的變動,為什么有很大的經濟增長的機會?同時,你要抓這個機會,要求我們的體制、政策、觀念、行為發生哪些變化,這是今天我向各位報告的主要內容。
先來看看實際的情況,中國經濟現在是第二大,2010年超過了日本,當然歐洲如果算做一個歐盟,那他是第一大,美國第二大,中國第三大,但是按國家論中國是第二大。但是我們城市化水平還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大家看看,上面那張圖是美國的城市化率,美國大概在1910年的時候,20世紀第一個十年的時候,他的城市化率,居民當中住在城市的人口達到46.6%,差不多是中國今天城市化率的水平。而且我們的城市化率,里頭有很多統計口徑,不講細節,我們里面還有講半城市化人口,看起來在城里打工、生活,可是生活是不健全的,老家還在農村,還沒有完全融入到城市生活中來。
在我們的統計口徑上,有戶籍人口,真正在城市的戶籍人口,33%而已。現在40%多的城鎮人口當中,還有一大部分叫做常住人口,一年有6個月在城市住就被記錄為城鎮人口。把常住人口算進去,也就是1910年美國的城市化率的水平。中國達到城鎮化水平,也就相當于1960年以前日本的城市化水平。這是為什么這個事情值得研究,這個指標還是比較低的。
按照世界各國的趨勢來看,經濟發展這個指標會有明顯的持續的變化,不是人越富越散,而是人會越住越集中起來。中國的城市化率很低,是不是因為窮?當然城市化率低跟貧窮有關,但是我們有一個指標也很有意思,世界各國工業化,比如工業產值占GDP的比例,這是一個指標,各國通常什么情況呢?各國通常都是城市化率那個數字高于工業化率,一般說來如果GDP當中有20%—30%的產出是工業產出,達到這個水平,城鎮化率就靠近50%。中國有一點特別,中國是工業化指數可以很高,我們在很早以前就達到了50%,GDP的一半就工業產出。我這里用的數據是1999年的數據,工業化已經占GDP50%,但是城鎮化率只占總人口的30%。
這個數據概括出來工業化超前,城市化滯后。為什么發生滯后呢?其實這跟我們過去學蘇聯經濟模式計劃體制是有關系的,因為計劃體制限制很多,居民自有的選擇,限制企業的自有選擇。你在哪里干活、哪里掙錢?過去我們有戶籍,有勞動,有一套非常強硬的規章,你生在哪里到哪里工作,這都是定好的。不能讓人自由的跑來跑去。
比如遷徙自由,五四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個憲法,但是發生了五八年大躍進遇到的經濟困難以后,這個政策就收攏了,不能夠在城鄉之間自由的跑來跑去,我們就有一個龐大的人口在很長時間內,不能夠隨便進城市來,這就限制了城市化發展。雖然國家計劃可以推進工業化的發展,但是對人口、社會含義上的,改變他居住的形態,改變他的集聚形態,這件事情我們吃了虧。
這件事情什么時候得到了解決?改革開放,改革開放生產力提高了,這么多人群壓在土地上怎么會有好的前程?開始開放,在農村辦工業,小城鎮,然后中小城市開放,然后沿海開放,大城市開放,然后進入全方位的要素非常活躍的流動。創業的自由、職業的自由、貿易的自由,增加了經濟自由,城市化就推動。什么道理呢?里頭有一個規律,人在空間上是有選擇的,不是在國土的任何地方都有同樣的收入機會,收入機會是集聚的,人口高度密集的地方,分工的層次就比較深,而分工層次深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生產力。
你看看小地方,沒有早餐業的,大家必須在家里做飯。人口集聚以后可以容納分工,而分工提高生產力,增加收入機會。這個事情普天下是一致的。
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要打工賺點學費,一定要到大城市去,因為大城市收入高,實在沒有什么技能,到餐館端個碗跑個堂也有收入,小地方就不行。實際上是經濟自由里頭尋找較高的收入機會,允許一個社會有較高的經濟自由,城市化規律就會從壓制的狀態變成一個顯形的狀態。城市化帶來很多的機會,人口流向國土面積很小的一塊地方,投資進來,基礎設施進來,房子越蓋越高,這些東西會帶來一些新的機會。一個機會就是帶來新的需求,任何分散的地方不需要那么基礎設施,鄉間小路不需要紅綠燈,一到城市紅綠燈都不夠用,立體交通。人口集聚以后,帶來新的生產力,有未來收入的機會,城市有很大的融資的可能性。
我講改革開放初期遇到的現實,當時不認識城市可以融資,城市的土地可以融資。因為當時我們說,為什么要開放?中國缺資本,然后開放。首先來的香港資本,香港的投資來了就很奇怪,中國政府中國城市這么多地,怎么沒有錢?當時我們的政府領導人跟他對話,地是地,錢是錢,我們有地可是就是沒有錢,香港商人就說只要有地,只要有期望的未來收入,這個地本身就可以融資。當時是不理解的,經過改革開放,這個文章,所謂土地財政,城市化的發展,通過土地融資做大了。
實際上就是把土地未來的期望收入讓出去一點,就可以換來現金,就可以換來社會富余發展城市,城市基礎設施搞好,容納更多的要素進去集中,有更高的收入,這就是現代城市和工業文明發展當中土地的經濟潛力的釋放,和農業文明不同。農業文明講究的是肥力,一塊地能不能曬上太陽,能不能有光合作用,城市土地重要的是位置,不是哪塊地和哪塊地差不多,農業文明是看地,就是肥力的差別。城市看地就是看要素往哪里去,越是人氣旺的,帶來的收入會更高。這個學問,因為我們整個國家是一個悠久的農業文明,對這里頭學問的理解和駕馭,還有很大的潛力。
城市化會帶來尖銳的土地資源配置問題。我講了城市化關鍵是某些位置的土地會急劇升值,你看長沙、深圳、北京、上海,那個地價是農業文明無法理解的,當然這里頭有貨幣的因素,過量的貨幣會助長這個現象,也有炒作的因素,也有投機的因素,但是你把這個因素撇掉以后,全世界看城市用地就是比農村土地貴很多。這一貴就帶來很多問題,農業怎么辦?農業糧食、食品、環境、綠色,城市化加速發展的過程當中,一塊資源到底給城市用還是留著繼續給農業文明?這就變成越來越大的經濟問題。這個問題里頭有潛力,弄好了國民經濟發展就會非常快但是也有挑戰,處理得不好,就是過了城丟了鄉。另外傳統農業文明有一批人,就是農民,農民是多少年形成的生產習慣、生活習慣?不是一天可以改變。把地轉成了城市,地上的人怎么轉?他如果轉不過去,或者轉得不順利,國民當中有相當比例一個人群的收入增長就不快,怎么會有內需呢?
所以,位置主導還是肥力主導?一塊地到底城市用、工業用還是農業用?傳統的農民以多快的速度可以變為城市商業進程?這就決定發展中經濟持久的根本性經濟問題。這里會發生矛盾和沖突,我們已經進入了這個階段,有18億畝耕地的紅線,又有城市發展難得的歷史機遇。到底怎么擺布?現在已經變成了很重大的問題。處理好這個問題,光靠愿望是不夠的,要有一套體制能夠系統的處理這個矛盾,讓它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沖突,求得合作的解決辦法。
從這個角度看,現有的制度就是不均衡的,因為整個土地制度,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改革前改革后都是一樣,土地就是兩種所有制,一部分土地國家的,一部分土地農民、集體的,看國有的和農民集體的怎么利用?在改革開放以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簡化為三個圈圈,三個領域。
最靠近我這個領域的就是農業土地,今天的大標題叫下一個增長極,上上一個增長極就是什么?就是包產到戶農業革命。怎么搞現代化?種地的人吃飽了飯,中國土地第一塊就改這一塊,土地還是集體的,這條不變,但是使用方式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長期承包給農民,以農戶為本位,自己對自己家庭的負責任,然后政府社會市場給予幫助所以我們這個圈,這個土地制度,集體土地農戶承包長期不變,形成了一套大法,也形成了中華人民共和國2002年的農業土地經營法,專門一部法律管這個事情。
1987年完成了重大的變革,87年之前土地都是國家的,大部分公司都是國有公司,設一個新公司要地,國家就劃一塊地給你,一開放外資來了,外資來了要撥地,不能給它劃塊地,它自己也不踏實,它的資本放在你的地上,什么時候你把地拿走了怎么辦?1987年國家根據新的情況,全國人大修訂了原來的法案,國有土地還是不可以出租、不可以買賣,但是國有土地的使用權可以轉讓,這個土地制度的原形是香港。香港殖民地的時候,英國有很多皇家土地,批租出去,使用權租出去,用一個市場來標這個價。
英國本土的皇家土地最長有999年的時期標給市場,你接過來用,有人出價比你更高,你用了五十年再把剩下的940年標個價轉讓出去。后來我們覺得香港這個東西制度可取,因為可以維持所有制不變,但是又可以市場利用國有土地。1987年深圳第一錘拍賣土地,實際上開始了中國土地融資加速城市化、工業化的歷史進程。這個事情的效果都已經看見了,要沒有那一錘,今天很多城市是沒有的。
這兩塊變化,細節上還有無數個問題要處理,但是大的框子適應了社會主義市場。現在什么問題還沒有解決?矛盾最大就是中間這個圈,中間什么圈呢?原來是農村,原來是農業,也是農民的地,世世代代農民的地,城市一擴大,變成城市土地了。這塊地要轉用,要從農業用途轉成工業和城市用途,要從農民所有轉成非農民所有,現在就這塊里頭大量的矛盾、沖突都發生在這個領域,所以我今天講征地制度改革,講的主要就這圈。這個矛盾是怎么形成的?我們來看看,在根本變革發生之前,現有一塊農業土地怎么轉成工業,因為這是城市化的內容。農民進城,城市要擴大,城市不擴大裝不下,一擴大就要往農村擴大。
有兩條通道:第一條通道是內部的,兒子長大了要結婚,要有一個新的宅基地,現在都是和諧家庭,不能世世同堂,要一塊地怎么辦?農村要辦個集體企業,也可以占塊地,這是農民自用的,還有大量農民到了成家年齡要占用新的宅基地,這是新的通道,這個通道里面看到大量的土地從原來的耕地,從原來的農業用轉成非農業用。但在制度上這種轉用是實物型的,不能標價,申請宅基地不給集體付錢,有個專業術語叫成員權,土地是集體的,我有權要一份。鄉鎮企業也是如此,占不花錢,同時不能轉讓。這是我們現有的國土當中,很大塊土地資源就在農村這個范圍內,自用自占。
第二條通道就是這個大通道,就是國家出臺征地制度,這是從歷次的憲法土地法當中都有這個規定。雖然憲法里面有限制詞,國家為了公共用途可以征地,但是事實上我們沒有給非公共用途,比如商業興用途,修高爾夫球場,修高檔購物中心,修商業住宅,這些都不是公共用途,拿來以后要市場化。但是現有的法律當中,沒有給這塊東西有合法的途徑,憲法的規定為了公共用途可以征地,所謂征地就是國家強制執行,做了規劃,劃定那塊地就志在必得,國家定位要拿,國家跟你談判給多少補償,而這個補償由于過去的財政非常弱,為了支持國家的工業化、城市的推進,這個價歷史上定得非常低。
99年以前,國家法律規定,征地之前,以這塊地原用途,一畝地產出多少玉米、小麥、水稻,賣多少錢,以這塊地過去三年平均的純收入不超過20倍,法律就是這么寫的,不超過20倍,低于20倍,那時候的統購統銷是一脈相承,支持國家發展。現在就是低價拿土地,支持城市化。矛盾越來越多,城市化發展過去拿地非常少,現在占的地大了,現在就改這個法律,從20倍改到30倍,又改到可以超過30倍,經過國務院批準。現在的補償反映了這個過程。短期內改善征地制度有一個政策還要進一步提高。
但是這一塊也是非市場的,農地轉成非農地是非市場的,這個制度在解決了一些問題的同時,也積累了很多新的矛盾,因為城市地價過去沒有那么高,現在越來越高了。地從農民那里征過來通過拍賣賣出去,這兩個價差就成為城市發展基金,變成第二財政的通道,歷史貢獻是不可一句話磨滅的,但是必須承認,這個貢獻有另外一面,占人口大多數的農民的利益,收入提高就遇到問題。因為農民收入全世界看就三塊,一塊農產品[11.44 -1.38% 股吧 研報],農產品漲價,農民的收入就會提高,第二塊農民打工,第三塊非常重要,就是農民的土地,隨著城市化、工業化地價上升,分享了一部分。
前兩塊農民的收入,在過去的改革開放三十年這個前提釋放比較好,農產品原來低價買賣,后來開放市場,市場需求油,農民就可以多賺一點。打工原來有限制,后來把限制全部開放,全中國范圍內可以去找收入較高機會的工作。但是土地增值的分享還沒有系統的、全面的提上日程,這也是我們進一步發展的潛力。
三個圈圈,特別是中間那個圈圈不適合大規模城市化,帶來哪些問題呢?兩大問題。第一,我們這個土地資源配置,遠遠的看冷靜的看,我們這個配置效率不理想。因為中國首先是人多地少,70%地是山地,平地少。在相同趨勢里,中國有兩個問題帶有特點,第一城市占地圈擴得太快,相對于人口進城市來快,土地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城市的建城面積擴大的增長率比人口轉成城鎮居民的擴大率高,這個反常。第二更有意思,差不多兩億農民離開了原來出生的地點,到城鎮、到城市、到工業去工作,但是農村的建設用地不但沒有減少,也在擴大。
很多農民辛辛苦苦在外頭打工,打了工錢寄回家蓋房,那個房有人住嗎?有人住,就是春節不到一個月。那塊資源加到一起,有一些房子是人走了沒有力量修的,有一些是外頭賺了錢重修新的,利用率很低,但也是占了土地資源,也是農民的財產,只不過這個財產沒有收入,資產是有,收入非常低,城市有個房子還可以出租,修得那么分散的房子怎么出租呢?哪有需求呢?但是在資源配置上它也在擴大,城市擴大農村也在擴大,城市擴大得比較快,兩頭擠中間,中間是什么?耕地。所以18億畝紅線就是這么來的。
統計數據講,96年到2006年,十年期間中國耕地資源減少了1億畝,到溫家寶總理上任時候,土地帳上只有18.27億畝工地,簡單的推,用不了多長時間食品安全怎么辦?下一個問題就是18億畝耕地紅線不能碰,政策制度就是這么來的。城市化本來就是密度極高,城市化應該增加耕地的,因為很多人從低密度地方移到高密度地方來了,但是如果體制不對,制度里頭有瑕疵,這個效果就出不來,我們看到的效果是反的。城市化發展很快,但是占用的土地太多,城市密度不夠大,而且農村也在擴大。
做了很多規劃,想辦法減少農村的占地,人常年不在這里,干嘛還占著建設用地,你可以把它變成耕地,擴大中國的耕地面積。但是至少現行的普及全國的政策和體制還沒有收到這樣的效果。這張圖是我在成都調查時拍到的照片,這個房子在農村到處可以看到?你說農民窮嗎?現金收入很少,但是你看資產,占一大片地,這片地好好利用了嗎?就是這個收入水平,就是這個觀念,怎么充分利用呢?但是看在眼睛里頭,會知道中國有這塊資源,問題是這塊資源怎么變成資產、變成資本,變成農民的收入流,這是需要研究的問題。
這次我到大理開會,打車到會場路上,跟出租司機聊天,我說先不去會場,先去你們家,他一講他家的情況我就很有興趣,兩口子在大理打工,離開大理45分鐘是他的家,老人帶著孩子,700平方米的建筑面積,這種情況不是一處兩處,問題是如果不想一套辦法,這個資源就轉化不成收入,轉化不成城市化積極的力量。這個地方400平米就大半畝地,660平方米是一畝地,就離開他40分鐘的大理一畝地賣到280萬,老兩口帶著孫子腳底下就400平方的地,如果沒有一套機制就不能能里頭的東西釋放出來。這是一個矛盾,資源配置和城市化進展中間發生了矛盾。城市擴大過快,農村也在擴大,兩頭擠中間。
第二,收入分配。因為是征地制度,農民的地不能賣出來,都是自用的。土地增值跟農民基本沒關,土地增值全部在城市政府上面,城市政府手里帶來城鄉收入分配的問題,我們說集聚,集聚關鍵是收入要提高,如果有很大的人群收入增長慢,怎么會有市場,怎么會有內需,工業生產的東西賣給誰?那就大量出口。這幾年來回重演這個邏輯,研究為什么?中國人不需要這些東西嗎?看看出口的工業品,中國老百姓不要嗎?農民不要嗎?要的,問題是收入在哪里?收入就在農產品[11.45 -1.29% 股吧 研報]的收入,打工的收入,土地增值的分享收入。
我們看來看去,就是第三塊收入潛力還遠遠沒有。因為農民有他的公平觀,過去搞這么多國家建設,當時賠償非常低,農民也認了,但是現在是城市市場制度,報上講地王的消息,農民也在讀報,一塊地賣那么貴,這塊地不就是我的嗎?他就有想法了。所以現在分享土地增值就變成國民收入分配當中一個大課題。大量基礎設施投資,全部跟農民無關,就不愿把這個地拿出來,增加城市化當中很多社會摩擦。正確的方案就是要放到一個分享體制上來,土地增值不能完全歸農民,但是也不能完全歸城里人,得找一個合適的比例分享、共贏,這是我們現在城市化當中一個大的難題。
困難在哪里呢?我剛才講了一改革開放人口一流動,有些地方苗頭就來了,大家愿意去。長沙就是很有苗頭的,長株潭就是很有苗頭的,不是說湖南每塊地就那么多人去,有歷史、文化、基礎設施方方面面,總是聚到某些地方去,這個機會是歷史性的機會,不抓住這個機會,怎么進入現代經濟?可是在我們的體制下,你要抓這個機會,就有一個農民問題,就有個農民土地問題,就有農民土地收入分配問題。
現在就是兩難,你要抓城市化機會,有的時候就對不起農民,要對得起農民就要叫停城市化。過去20年,從朱镕基到溫家寶,兩屆政府,實在不行的時候就叫停,叫停土地轉成城市土地。90年代叫停過一年,04年又叫停過半年,為什么?矛盾太多了。不能夠為了城市化、為了經濟增長,把社會引出大問題,這是得不償失的。要方方面面能分享經濟的成果,這是可持續的。
就是兩難,我們在底下看也是兩種情況,一種情況管不了這么多,因為城市化機遇難得,這么好的投資,給一塊地投資就來了,任何一地塊發展都難得,我理解這些官員。還有一個口號叫拆出一個新世界[7.14 -0.97% 股吧 研報],我管不了那么多。這就有代價了,城市化很好,社會和諧。另外一個傾向說,這么多矛盾算了吧,城市化慢一點,搞那么快干什么?叫停。叫停損失也很大,中國不管城里人、鄉下人,加強集聚就會提高整個國民生產力,兩頭難。
所以,我們整個這些年,就在問一個問號,能不能找到一個兼顧的辦法?既抓住城市化機會,又把城市化帶來的收入高速增長在整個城鄉人民之間,有一個合理的分配。兩頭都抓住的可能性有還是沒有?
這樣的難題就放在整個經濟面前,這種難題要找出一個全國的解決方案很難。中國太大了,各地不平衡,根據中國過去的經驗,凡是國家級的大難題,都是要在地方尋求突破,現在地方第一線試試看,做一點改革試驗,試錯了是一個局部,試成了慢慢推廣到全國去,這是一個解決的辦法。在這個問題上,全國進行了很多地方性試驗,2006年2007年國務院批準了成都、重慶作為城鄉統籌的改革試點,我們這個地方叫兩型社會試驗,其實也有類似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