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忱,教授、博導、研究員、中國工程勘察大師,從1992年開始享受政府特殊津貼,長期從事水文地質學與水文地球化學理論及水資源、水環境評價、保護與管理研究。曾入選全國建設和工程勘察系統挑選的10名院士大師做了傳承視頻,他是國務院資深參事、“用腳步丈量土地”的中國工程勘察大師,他是城市化委員會副主任,水文地質專家、研究員、教授……他是85歲高齡“離任不離崗”的“永動機”。他被形容為“地學鴻儒,國事高參”。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率先在我國進行地下水質模擬試驗研究,建立了我國第一個地下水質模型,把數學模擬方法引入水文地質學領域,在此基礎上領銜編寫的《地下水污染·地下水水質模擬方法》和《地下水水質模型》兩部專著直接推動了我國的地下水質研究工作,參編并主審定稿的《環境水文地質學》與《中國城市地質》兩書在國內外起了學科帶頭作用。
他多次主持國內重大及國際合作研究項目,獲全國科學大會獎及省部級科技進步獎多項,并被英、美名人傳記研究部門授予“國際Who’s Who知識分子”、“有成就的人”、“著名學術領導人”等榮譽稱號。
1994年初被國務院總理聘任為國務院參事,長期擔任國務院參事室城建與水資源組組長,并兼任住建部科技委顧問、部建設環境工程技術中心主任和建設綜合勘察研究設計院公司顧問總工。
1999年以來4次被提名為中國工程院有效院士候選人,2004年被評選為中國工程勘察大師,為終身榮譽。
讀書時,就知道王秉忱老師是我們系出類拔萃的老師,可惜的是沒有聽過他的課。是在回爐班補專業基礎課時,由于接觸到了王秉忱老師翻譯出版的《地下水盆地管理》那本書,心中留下了對王老師的崇敬。因為這本書對我影響太大了,可以說,我把水文地質的研究對象作為地下水系統來看待,應用地下水系統理論來解決水文地質所面臨的諸多課題,始于這本書,始于王秉忱。
為了進一步搞清楚在研讀這本書時所碰到的一些問題,我冒昧地想找王老師請教。原以為平常從沒有和王老師打過交道,人家不會理我,可是王老師竟然痛快地答應了,記得是在圖書館閱覽室我們見面了。王老師一襲黑色西裝,佩戴藍色領帶,齊整的頭發,發亮的皮鞋,一眼就看出和一般老師有大不一樣的風采。
我把問題一一列出,王老師像對待他教的學生一樣認真給我解答。當他知道我對地下水系統理論感興趣時,臉上露出對我贊賞的笑容。非常認真對我說,倡導不能孤立地、局部地研究水文地質問題,而要堅持系統的全局眼光,這是歐美興起的新理念。這一種新理念,一反蘇聯那一套分區概念,而我們的水文地質學理論恰恰是受蘇聯影響較大,這一點我比較清楚。所以關于地下水系統理論方面的中文資料真的很少,或者說沒有。你若進一步了解,得看看國外文獻,說著,掏出筆,在一張紙上刷刷列出好幾條國外文獻,細看都是英文的。王老師對水文地質的國內外發展趨勢,了解的是那么清楚,文獻資料掌握的是那樣準確,真讓我敬佩。我心里在想,今后一定要和這樣的老師建立聯系,多交往。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1980年初王秉忱老師調到長春地質學院學報編輯室任主任,我是副主任,我倆走到一起是這樣快,這樣近,正當我的業務發展需要名師指導的時候,天降了一位大學者,從此我如虎添翼!
王秉忱老師來到學報以后,我倆不知進行了多少次的暢談,其中談到辦好學報的事情,涉及很少,用他的話說,你們原來搞的不錯,就這樣繼續下去。我們議論最多的是如何讓我妥當的從遼東隊撤出來,以及我下一個階段的業務發展方向。用王老師的話來說就是要往環境地質上靠,要關注水環境的研究動向。并給了我一堆資料和文獻,讓我提前做好知識儲備和技術準備。
王老師來了之后我比以前更忙了,忙的不是學報,而是要抓緊時間熟悉他給我的那一堆資料,接著就跟王老師出差,去水文所,去山東。一方面聽老師給生產單位講課,一方面在籌備“山東省濟寧市地下水水質模擬及污染趨勢預 測試驗研究”項目的前期準備工作。
該項研究國內尚無先例,國外也沒有成功經驗可供借鑒。我們就從閱讀大量國外文獻開始尋找有關理論論述和有關研究動向。王老師不僅自己閱讀了大量英、俄、德、日參考文獻,而且也給我部分資料,也要求我掌握了解國外動向,我對他說,我學的是俄語,英語是剛學的,恐怕基礎不行。他的回答很簡單:不行可以變成行!要求我每天必須翻譯一篇他規定的英文資料,然后交給他修改。誰都知道王老師的外語特好,英、俄、日都可以會話如流,經過他的一段時間調教和“逼迫”,我的英語水平在工作實踐中提高了不少。還公開出版了我的一本譯著,《地下水溶質運移模型手冊》。
此項研究工作基本是分兩條線,一條線是試驗場的地質模型的建立和野外試驗;第二條線是數學模型的建立和計算機程序的編制和運算。當時王老師是項目總負責和技術總指導,許人冰和我具體負責野外試驗這一塊,而數學模型和上機運算這一塊由楊天行和李生彩負責。
野外試驗是在冬季進行的。山東大地,嚴冬有不一樣的冷,東北的冬天外面冷,回到屋里就有春天,山東的冬天外面冷,回到室內比室外更冷。野外試驗場遠離市區,我們的試驗儀器安置在一棟破舊的民房里,沒有取暖爐灶,房里四處透風。王老師來了以后,也和我們住在一鋪炕,吃著同樣的飯:喝一口涼白開,咽一口冷饅頭,生活艱苦著,工作在繼續著。一連兩個冬天完成了食鹽、熒光紅、碘131等多種示蹤劑的野外彌撒試驗任務。
與此同時,家里那面也傳來好消息,數學模型的計算機程序經過楊天行、李生彩、朱正嘉老師的不懈努力,調試通過,正等待整理野外數據上機運算。
就這樣“山東省濟寧市地下水水質模擬及污染趨勢預測試驗研究”項目在王秉忱老師的領導下,經過三年多來的刻苦努力,攻克一個又一個技術難關,使我國首次進行的“地下水水質模擬及污染趨勢預測試驗研究”項目獲得圓滿成功。我國第一個地下水水質模型正式建立,填補了國內此項研究的空白,在我國水文地質界引起了巨大反響,得到了國內許多專家的高度評價:“此項研究是一項難度大,涉及學科較多,協作單位也多的國內首見的比較全面的有典型意義的研究工作,從內容和工作量方面看,綜合程度超過了國外。
王老師讓我從頭至尾參與項目的研究工作,使我受到很大鍛煉。項目的課題報告剛完,王老師又給我壓上了新任務—根據研究過程中的資料積累和心得體會,撰寫一部學術著作—《地下水污染.地下水水質模擬方法》。
在寫書過程中,使我更加深刻感受到王老師的踏實勁兒,認真勁兒。在審查我寫的章節時,見我列的參考文獻有些不全,就對我講,學術著作是可以適當引用別人的觀點和資料,但一定要注明出處,哪怕是一個數據或一句話都不能疏忽,通過參考文獻讀者才容易了解作者研究成果的思維軌跡,這既是尊重別人,也是對自己的尊重,里面還有個責任問題。我們的書必須要有這起碼的文風。
正當我一心想要跟著王秉忱老師在業務上好好歷練一番,好迎接下一個挑戰的時候,北京來了一紙調令,讓王秉忱老師到國家建設部綜合勘查研究院當所長。送他走的時候真有一種惜別、一種不舍涌上心頭。還好,北京我常去,和王老師的業務交往從來沒有斷過。我到上海,他專程趕到上海看我,他當了國務參事,到上海調研,王老師又來找我,把他寫的一份調研文字拿出來,讓我提修改意見。最近幾年見面機會多了,我見我的老師風采依舊,非常高興,衷心祝愿王老師健康、長壽!
記住一位恩師,不光是記住了,他的風采和學養留給自己的深刻印象,比這更重要的是記住了恩師影響了我的學術生涯,影響了我的一切!
(作者為王秉忱參事的學生,長春地質學院水文地質工程地質系畢業生,曾任長春地質學院學報編輯窒副主任、中地公司第六工程處處長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