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浙江大學發布了《優秀網絡文化成果認定實施辦法(試行)》,規定優秀網絡文化成果經申報認定后,將等同于“一級學術期刊”或“核心期刊”的學術成果。辦法中明確,刊載媒體包括《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及幾大門戶網站。
一向被認為只有一天或幾天生命力的報刊網絡“時文”,居然也成了“香餑餑”,有可能與那些發表于“一級學術期刊”、“核心期刊”上的論文并列,并鄭重其事地作為職稱評價的依據之一,這口子開得確實夠大。那些動輒10萬+的網文現在也可以用來換個學術成果,于是有人開始痛心疾首地哀嘆 “嚴肅學術生活終結了”。
報紙和網絡上的文章有那么不堪嗎?這顯然是一種誤解,或者說本身就是利益驅使下的口不擇言。且不說報與刊均是傳播思想的載體,即以快捷性與影響力而言,報紙也具有期刊難以企及的效果。而近年來隨著信息時代的來臨,通過網絡發聲,表達意見與主張,傳遞學術與思想,也日漸成為重要渠道。
也就是說,當下知識分子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要通過報紙與網絡來實現最大化的傳播與滲透。即便是發表在學術期刊上的“高頭講章”,通過網絡傳播也將產生更大的社會影響與價值呈現。在這種情況下,浙大將優秀網絡文化成果納入正規學術評價體系,更像是一種領風氣之先的追認。
不少人習慣于強調學術的嚴肅性,這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刻意將網絡文章與學術研究對立起來,未免荒唐,也暴露出無知。期刊、報紙也罷,網絡、新媒體也好,均不過是承載思想的平臺而已,再早些時候,文章還刻在竹簡上呢。平臺時有變化,但不變的是人類思考的深度、廣度。時代變了,就該與時俱進,豈能一味抱殘守缺,冥頑不化?
承平日久,很多人都已經淡忘,即便是人們眾口一詞稱譽的民國學人,也多是將報刊作為學問之道的園地,用心經營。胡適、儲安平等大批學者,以《大公報》、《觀察》 周刊、《獨立評論》等為陣地所發表的,也多是被稱為“時論”的文章。而在各項傳媒技術迅猛發展的今天,報紙與網文竟然成為了學術排斥的對象?
其實學術中人大可不必如臨大敵,將網文視為與他們搶職稱、拼成果的“競爭對手”。盡管浙大新規明確了網絡文化成果的認定路徑,但仍不過是對既有學術認定體系的一個補充。一個“等同于”即道盡了網文的真實地位——無論傳播效果如何、影響范圍如何,網文仍處于陪襯、輔助的地位,無意也不可能撼動傳統的學術規范。
何況,“發表”門檻的降低,并不意味著網文就能夠大量涌入高校的科研通道。其中不僅會有來自傳統學術體系的阻力,對“優秀網絡文化成果”的認定也將會是一道難以邁過的門檻。
好文章發在哪里,都是極好的。報紙和網絡上的文章,與讀者接觸更快、互動更頻,很多文章甚至就是雙方思想火花碰撞的結果。一方面,學術與思想得以直接面對受眾,并接受檢閱與審視,這將有助于提升整個學術共同體的水平;另一方面,無所不在的覆蓋與無遠弗屆的傳播,將成為一種知識的普及。
盡管其間也不免浮躁、喧囂,但任何知識都可能存在一定的泡沫。而甄別、取舍本身,也是知識素養的一部分。